钟雪灵／文

八年前的秋天，正值落木萧萧的季节。柳如歌走出校门，被分配到T城某区机关任职。

该区虽归T城直接管辖却远离闹市坐落在郊外。初来乍到的柳如歌举目无亲，常有一种他乡异客的孤独感。区里没有独身宿舍，白天工作的办公室就是她晚上的栖身之地。

区里大多数人家在市内，这里下班每每要早一些。天长时，太阳还有一竿子高，大楼里便只剩下柳如歌和门卫的更夫大爷。

柳如歌喜欢一个人的世界，她常常谢绝一些热心的男孩子送来的舞、剧票，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读书或写点什么。她的忧郁、伤感，常常使人联想起《红楼梦》中那位身世飘零的林姑娘。

每当黄昏来临，楼内的人各自散去的时候，是柳如歌最惆怅的时候。她这时便出去，踏着秋天的落叶沐着清凉的晚风独行。有时会望着夕阳默默发呆或无声地叹息落泪。那山的后面不知还有多远，有柳如歌的家。虽然那家中已没有了爸爸、妈妈，但未成年的弟弟、妹妹逢年过节还跷首盼望着她的回归，盼着她为他们带去一丝慰藉和家的感觉。就因为这，柳如歌脚下的路不管多难她都要坚持走下去；也无论她的心中蓄积了多少泪水，经历了多少沧桑，她都要在团聚的时候带给弟弟、妹妹们一个甜蜜的微笑。因为她是那些失去了爹妈的孩子们最后的精神支柱和寄托。她不能倒下去。

一个周日的上午，柳如歌正在办公室整理剪报文章，突然外面有人敲门。柳如歌走出去，发现是同楼办公却好久不见的同乡吴雪峰。这无疑给了柳如歌一个小小的惊喜。“快进来，你怎么有兴致来看我？”柳如歌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一边往办公室让着同乡一边问道。雪峰说：“我们局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每年年末都要加班加点，今天活干得差不多了，过来看看同乡。怎么，你也这么忙？隔了两层楼也不上去坐坐，俨然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吴雪峰天生的乐天派，骨子里滋生着中国人难得的幽默。他的到来，一下子给柳如歌寂寞的办公室带来了少有的热闹。

柳如歌和吴雪峰同在一所中学读过书，后来考上了不同的学校，学了不同的专业，能分配到同一个地方工作又离得这么近，不能不说是一种缘份。在雪峰笑眉笑眼地一顿调侃过后，柳如歌的修女表情也变得生动了几许。他们互相询问着中学时代同学的去向和各自的处境，同时也夹杂着初谙世故的评论和感慨。

柳如歌破例把朋友从南方捎回的名茶“女儿绿”拿出来沏上招待老乡，天近中午，又留他一起共进午餐。雪峰却说：“上面还有我的一个同事，今天中午我请客。”说着便径自走出去，告诉柳如歌说：“我们马上下来，请你稍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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