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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以了,你俩转身冲着镜头走回来,和刚才一样------预备,开始------。”
我们转过身迎着镜头缓缓前行,镜头成四十五度角,在距离我们 三十米左右前方的高台上。
“挽浓,你在想什么?”他在自编台词。
“什么也没想。”我伸出手,感觉触摸阳光的样子。
“你的旗袍干了吗?”他伸手在木板与水塘交接的地上摘了一朵橙黄色的野菊花,放在鼻下闻了闻。
“差不多烤干了。”我看着自己的旗袍下摆,颜色有些深浅不一。
他将手上的野菊递给我,我笑着接了过来,“拜托,这么小的花镜头里根本看不见!”
“那又怎么!”他拉着我加快了脚底的速度。
“停,过了------,你们先过来吧。”
我们松开对方的手,朝导演处走去。远远的看到摄影师从高台上往下传摄影机,四五个场工动作麻利的将高台搬走,其他的工作人员开始帮忙布弯轨。导演翻着剧本,一边冲我和曹戈招手,“来,两位演员,挽浓,潘耀。”
“导演。”我小跑着过去。
“潘耀?”
我回头,看到潘耀在小萍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跑了过来。
“导演。”
“二十六集三十四场,还是梦境,挽浓你一会儿就沿着那条小路跑,然后左传,在第三个口那儿往右,潘耀你就跟在她后面,保持一定距离,差不多两手臂远吧,我镜头会跟着你俩,注意别隔太远,我的镜头是从全景拉成中景。”
有件大大的外套披在我的肩头,我一回身,是小萍。我小声说:“谢谢!”
“不用!”她说完悄悄走开。我望了一眼曹戈,他正和导演交流着什么。
“明白了,我会掌握的。”曹戈答道。
“好,去吧,注意安全啊。------机器好了没有?”
“马上,导演。”
“过年前能好吗?”导演突然冒出的小小幽默让全剧组都哑然地笑了。
“好了好了,来,演员去站一站,看一看位子。”摄影师坐在轨道上把着机器,他的助手蹲在轨道车边正在戴手套。
我和曹戈再次返回到深灰色的木板道上。太阳已直直地挂在头顶,寒气在悄无声息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阳光,水塘里反射出一片强光直逼眼睛,那股硫酸味也似乎比早上浓郁了一些。
“准备了------行了吗?”副导传话过来。
“好了吗?”曹戈在身后问我。
我做了个“OK”的手势。
“演员好了!”
“好,预备------开始------”
我开始在木板上奔跑,平时美感十足的旗袍此时绝对是巨大的痛苦和阻碍,它紧紧地束缚着我的身体,步子只要稍微大一点,感觉身体任何缝线的地方都有可能会蹦开。还有就是脚上的高跟鞋,由于是便宜货,根本就不跟脚,随时有可能会脱落。身后的曹戈在有意放慢步子。
“挽浓,前面的口往右转------”耳边传来曹戈的声音,可是已经晚了,我已拐向了左边,并且看到前方两三米远的木板上有一个脚掌印那么大小的凹坑,我赶紧调整步伐从旁边跨了过去,我还来不及庆幸,一只鞋的鞋跟突然踩陷了脚底的木板,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右倒去,倾泻的角度已经使我可以看见直角对着的水面,本能的求生欲望使我盲目地向空气伸出手去,希望可以抓到一点什么来挽救我。
“抓住我------”我感到左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使迅速右倾的身体被拉了回来,与此同时我听到耳边一声压抑的呻吟,“啊---”我回头一看,天哪,只见曹戈的一条腿伸进了一旁的水塘里,水位的高度正好到他膝盖的位置,我一把将他拉了上来,我只看到黑色西裤水淋淋的贴着他的小腿,他迅速的脱去脚上的皮鞋,一边喊:“快拿水来!”
远处有人群向我们奔来,我蹲在曹戈的身边,看到他脸上强忍的表情,完全的不知所措,“你别靠近我,我身上有硫酸!”他朝我地喊了一句,站起来光着脚吃力地向前跑去。
剧组焦头烂额地调计划,找出没有曹戈的部份来拍。美术组连夜去布置场景,副导演和统筹开始分头联络其他还未进组的演员,帮他们与别的组商量如何调配档期,该说好话的说好话,该耍狠的耍狠。执行制片人韩姨基本快疯了,剧组不可以停产一天,因为谁也负担不起那么大的经济损失。
我只要是有一点时间就会去医院看曹戈。可每次面对他,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默默地削苹果给他,或是帮他去打开水等,我觉得有些无法面对他,尽管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但他是为了救我才搞得自己躺在医院里的,起码是我连累了他,我觉得很难过,那种没有眼泪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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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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