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练完回到酒店,将疲惫之极的躯体摊放在雪白而棉柔的大床上时,会有莫名的思念从身体的某个细胞挥散出来。思念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那个人居然是我,说给朋友听,谁会信。然而,这是事实。
那天的排练已近尾声,最后排一遍我离去的那场戏。当我慢慢抬起头,望着虚无的远方,我看到距舞台十来米远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有光线跟着两个人影投进来。逆光的关系加上距离,我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样子,但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是她,飞宇,终于来了。
她比我想象的高,象照片上一样瘦削,戴着帽子看不到眼睛。黑色皮衣,黑色牛仔裤,暗红色长长的围巾。
导演示意我们休息一会儿。他走过去和她,还有与她同来的人打招呼。那人,我想是她经纪人吧。
她和我们一样开始了早九晚六的排练生活。她通常不早到也不迟到,时间总是刚刚好。中午和我们一起去固定的几家餐馆吃午餐。她很少说话,对每个人都很礼貌,是那种距离的礼貌,让你觉得亲近但走不近。
排练的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彼此慢慢熟了一点,会开几句玩笑。她也笑,而且很灿烂,与沉默时的阴郁大相庭径。
我们几个年轻人第一次约好出去吃晚饭,说是过周末。其实是大家想放松放松,闹一闹,找个借口罢了。谁不清楚我们这一行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甚至没有新年。上戏密的都不用拆箱,直接从A组飞B组。
假期是自己给自己的礼物,周末也是。
这次不知是谁订的餐馆,四川火锅。鸳鸯锅在面前沸腾,我是酷爱辣椒的,没想到她也是,青菜粉丝全往红锅里涮,让我有小小的意外。
火锅是很朴实的一种吃法,容易让人温和,平和,亲和。三杯啤酒下肚,桌上的气氛不煽自浓。有人提议玩游戏,谁输谁喝酒。
平时我不是个多话的人,但那天我说了好多话,大部分是笑话。我想,酒一定没少喝。她始终很平淡的坐着,也说也笑也喝酒,但神情是淡漠的。她是个没什么热情的人,可能演戏太多,挥洒尽了,我这样猜想。
临散席,大家第一次用手机互相记了别人的电话号码。她没有问我要号码,我也没有问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