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到上海出差,赶早晨8点钟的第一架航班,既舍不得早起半小时化妆,更牢记飞机上不可敷粉以免伤及皮肤的美容教训,一路两个多小时的航程,都保持着睡眼惺忪、粗服乱发的形象。
   
走出机场,上了前来接机的专车,立刻频频看表,只盼早点到达酒店,在正式活动开始之前还能留出点时间打点自己:最好能冲个身,洗个头,化个妆,换身衣服;至不济也要洗把脸,涂上一点睫毛膏,才能找回我冲锋陷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其实是粉底的功效)的自信。
  
这么想着,鼻中忽然就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是我常用的那种粉底?我开始疑心自己的神经官能是否过于灵敏,有向妄想症发展的嫌疑?转头一看,原来是坐在我身边的一位香港女记者,打开了一直抱在怀里的化妆箱,正在涂涂抹抹呢!我松了一口气,警报解除。但是马上,我又被她的化妆箱吸引住了,怎么也不能移开目光。
   这是一个设计十分精巧的化妆袋,外观呈正方体,黑色皮质,两根拉链将袋身横切为上中下3层:上层放各种刷子,中层放体积较大的粉底、碎粉、妆前底霜等瓶瓶罐罐,下层较薄,可以放通常较为扁平小巧的胭脂、口红和唇彩。此时此刻,我的这位同行正将各种色调、各种质地、各种功能的妆前底霜和遮瑕膏往脸上的不同部位涂着。只见她一会儿用手指,一会儿用修容刷,一会儿用散粉扫,点、抹、推、匀,手法巧妙,熟练快捷,只一会儿功夫,那张脸的颜色就变得均匀、明亮、活力四射起来。
  
我看得羡慕不已,一边想着,下次回香港,也要去买这么一个化妆袋,然后再置上一整套底妆用品,一边又忍不住对着车窗玻璃,琢磨起自己的样子来:我的皮肤干枯发黄,嘴角边还冒出一颗小痘,眉毛很久没修,杂乱得失去形状,长发到还算光泽,但是刚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脑后的头发被压得扁扁的,头顶却又莫名其妙地隆起一块……真是越看越想撞墙!眼看身边的女子左一笔右一画,越发明艳动人起来,我就只有深深地低着头,保持沉默,自惭形秽的份儿。
  
车到酒店,我依旧是低着头,一个箭步下了车,看到前来迎接的公关,也只敢模糊地打个招呼,就马上拎着行李进了房间。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一番“洗心革面”的大修整:洗脸,洗头,敷面膜,上粉底,涂眼线,刷睫毛,抹腮红,画唇彩,最后还要在新换的衣服上喷一点香水,才算是告别了飞机上那个“黄脸婆”的形象。整个工序耗时60分钟,我不得不因此放弃午饭,直奔会场——与外表的光鲜亮丽相比,饿一两顿又算什么呢?权当减肥了!
   到了目的地一看,原来和我有一样心思的女人还真不在少数。早上聚集在酒店大堂登记入住的那群人,一多半的脸上都没什么颜色,如今再看,一个个青发红颜,脸颊和嘴唇都娇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弄得大会公关不得不再一个个对着名片仔细查看,心里诧异怎么这帮人一日之间就能变两个样子?
   忽然又是一阵熟悉的香味,我转头看去,却找不到早上坐在我身边的那个香港同行。周围莺声燕呖,处处都是一样时髦的女子,而每个女子都有一项绝技:涂涂抹抹,几个手势之间,就为自己变了一张脸。
  
女人善变,因为有化妆品的帮助。可变来变去,也只不过是从白雪公主变成巧克力美人
,从蓝色眼影变成金色眼线,或者将唇膏从大红变成粉红再变成紫红。若是有一种东西,在心上涂一涂,便可以彻底忘了昨天还与你卿卿我我、发誓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个人,即使当街相对也照样可以面不改色地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能省却人生中多少麻烦和痛苦!
  
男人大概早已掌握了这种绝技,所以他们不稀罕化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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