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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免了读者其余的散步

(2013-08-12 22: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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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桑

肖邦

巴尔扎克

卢梭

康素爱萝

文化

乔治·桑这个名字,是和很多八卦联系在一起的。赞许者有,非议者更多,甚至,连乔治·桑本人也为此顾忌起来,四十岁的乔治·桑,在给友人的一封信中,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名声以及对子女的负面影响。

乔治·桑最著名的两个情人,一是缪塞,一为肖邦。一个离婚女人公然与人同居,这与当时的世俗观念当然格格不入,乔治·桑为人诟病,实属常情。说到情史,似乎有这样的倾向,在男人,是风流韵事,是魅力的象征;于女人,是淫荡下流,是堕落的标志。这种荒谬逻辑,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即便到今天,即便同为女性,乔治·桑的知音,恐怕也寥寥无几。有女读者这样评价乔治·桑:“她和巴尔扎克的芥蒂,和缪塞的调情,和肖邦的分离,和福楼拜的友谊。一切,都让我感到恶心。”“恶心”是一种感官反应,厌恶的口吻和轻薄的语气是实实在在的。

中国人很重视盖棺定论,我们不妨就来看看维克多·雨果悼念词中的乔治·桑:“她在我们这个时代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特别是,其他伟人都是男子,惟独她是女性。”这两句定论,无疑道出一个事实:唯独她是女汉子。

能得到男性同行的认可,殊为不易。不但认可,而且倾慕就更不易。巴尔扎克作品中德图西小姐就是以乔治桑为原型而创造的,这个女性聪慧、独立、骄傲,与乔·治桑自己写的康素爱萝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仅如此,以笔为剑的老巴尔扎克,还在《两个新嫁娘》的题献中谦虚地写道:“亲爱的乔治,此书不能为您增添丝毫光彩,倒是您的大名将神奇的为拙作增光。”

至于她的写作天赋,连缪塞也自叹不如:“我写了一整天,喝了一瓶酒,才写出十行诗,而乔治·桑只喝了一升牛奶,就写出了半部书。”

小说《康素爱萝》是乔治·桑的代表作,是女作家写得最长,也最见功力的一部小说,堪比《约翰·克利斯朵夫》等小说。然而,这部杰作远未获得足够的重视,其关注度远不及女作家另一部田园短篇《魔沼》,法国著名评论家阿兰不无遗憾地指出:“这部强有力的作品人们阅读得太少了。”

我手中的这本《康素爱萝》,是什么时候买的,我已经全然没有记忆了。这本译林出版社出版的70万字的小说,共有839页,读起来很要花点时间。我想,阅读的人群如此稀少,和小说的砖头般厚重的外形和长篇大论的辩论架势,多少也有关系。

乔治·桑承认,这部作品中灌注了自己的生平、经验和思想,小说里的素材,足以写成三四部好的小说。为了写好康素爱萝,乔治·桑在其他人物身上很是吝啬笔墨,如她自己所言“我免了读者其余的散步”,这口气,宛如女王。

康素爱萝,是“安慰”之意,是乔治·桑安放自我的一个理想人物。康素爱萝,作为一个有天赋的歌手,从小就有“一种野性的魅力和坦率的姿态”,她的成长,伴随着种种冒险的经历,充斥着背叛和选择、追问和困惑。

小说中康素爱萝,有一副异于常人的歌喉,对音乐的诠释有着让人着迷的特质。而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安卓莱托的背叛,为康素爱萝的出走拉开了序幕。她隐姓埋名,作为家庭教师,邂逅了阿尔贝伯爵。而后者,在一次她施展歌喉时,叫出了她的真名“康素爱萝”。这个在古代祖先和现实自我之间穿越的年轻伯爵,他隐秘的生活、混乱的思维和奇异的预知能力,都深深吸引了康素爱萝的目光,为康素爱萝展现了一个现实中的桃花源。

爱情需要两个人旗鼓相当。然而,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要婚姻便要放弃艺术,放弃流浪的自由。不甘被埋没的个性,使得康素爱萝再次出走,寻觅婚姻艺术双赢之路。她的老师为了挽救康素爱萝的事业,不同意这门婚事,并寄出了一封拒绝信,这封信让阿尔贝伯爵送了命。临终之前,两个年轻人终于在家长的见证下,秘密举行了婚礼,阿尔贝幸福地死去,说:“我得救了!”康素爱萝想起了阿尔贝的话:“死神在我们中间经过,只是表面上把我们分开,以便在永生中让咱俩结合在一起。”她采纳了灵魂转世说的诗意的信仰,镇定地料理丈夫的后事,被公公赞许为有力量有勇气的女汉子。

康素爱萝似乎能在所有人和事中吸收正能量,她不断出走,是为了不断追寻和不断成长。她自足似的成长,是在父母之爱缺失的前提下完成的。小说中的母亲们,不是不在场,就是软弱无力,甚至恶毒到抛弃新生儿,糟蹋亲闺女。而父亲们,有的在逃亡的路上,有的则感情粗糙,根本无法为子女们一路领航。于是,康素爱萝们如果不成为女汉子,就将直接成为被侮辱被毁坏的对象。同时,因为康素爱萝们并没有失掉女性特有的柔情和细腻,这使得女汉子们有了一种神性的光辉!

乔治·桑从小由祖母抚养,在双亲不在场的童年里,她从阅读中获取力量,她尤其爱读卢梭的《忏悔录》,她说:“对于我,一本书总是一个朋友,一个劝告,一个雄辩而平静的安慰。”康素爱萝即安慰,这是女汉子乔治·桑最优秀最可亲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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