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九月九。九是阳数，九是中国人心目中最高的境界，连着山，连着水，思接青天的高远。

重阳，是登高、赏菊、喝菊花酒、吃重阳糕、插茱萸的日子。早先是汉宫廷祈求长寿的喜庆之日，也有人认为起源于更早的战国。赏菊、喝菊花酒，据说源于那个吟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

最熟悉的恐怕要算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杜甫也有《登高》诗：“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两位诗人同在重阳日登高临风，秋意徘徊不去，寒气从心底而起，时空转换轮回，不变的是身在高处流泪的思绪。纵然菊黄花艳，又如何藏得住满腹的愁怨和千古的寂寞呢？“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如果不是科举考试名落孙山，不平之气需要排解，黄巢又如何写得这样豪气冲天的诗句？

已近午夜，听《菊花台》：“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今夜盛开的菊花将成明日黄花，菊花残，花落人断肠。无数过往，浮动着千百落红，无情有情之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书页中那朵早已枯萎的小花悠悠叙说着未眠的惆怅，沉睡在记忆的故事，踏过冗长的古道，慢慢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