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家陆文夫喝黄酒成了精怪。其实人家是知名作家,然枕河认为美食家更贴切,有创意。枕河因为深受应试教育之苦,哪怕是恶作剧的创意都会公然叫好,这也可见枕河的幼稚偏激、冥顽不化。
陆先生说“绍黄”是武士,“苏绍”只可作护卫。而沙洲优黄质地醇厚,温和可口,循循然有儒者风也。枕河虽然不喜欢所谓“儒者”之风,以为那很有点假道学的模样,但陆先生的口感一向盲目崇拜。宿舍同学曾一道看陆先生的《美食家》,馋得一夜夜睡不着觉。为了抵制黑灯瞎火中的美食诱惑,枕河特意讲了老妈如何烧制茶叶蛋的经过,再配以咽口水之背景音乐,于是同学个个恨不能当即掐死枕河而后快。“绍黄”枕河也在绍兴咸亨酒店见识过,一碗下来后劲很大,走路有点飘。后来才知道女同学们都是泯了一口,惟枕河傻了吧唧当白开水给喝光了。
基于陆先生的推荐,枕河特意买了一瓶沙洲优黄品尝。先喝一小杯,没啥感觉。枕河纳闷中想,难不成杯子不对?李白喝酒够气派,“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不算,还要“举杯邀明月”;杜甫虽则常常“潦倒新停浊酒杯”,但毕竟也有“白日放歌须纵酒”的畅快;白居易最让枕河羡慕,“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北京陶然亭由此得名。饮酒的诗歌很多,不知为什么印象最深的还是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其实枕河喜欢的是围炉夜话的诗境。
换了大杯之后,仍无收效,枕河由纳闷到郁闷。枕河别的优点得用放大镜,但执着一念无需质疑。要想探究真相,必须付出代价,枕河于是拿起酒瓶牛饮。终于有了点“醺醺”然而非陆先生所说“循循”然的感觉。估计枕河非正人君子,更非儒者,故有此天壤之别乎?
有人将喝酒的状态总结为四个阶段:花言巧语、豪言壮语、胡言乱语和不言不语。枕河摸着酒瓶想了好半天,终于明白自己处于第三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