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原名柳三变,史书也称“柳屯田”,因为他曾官至屯田员外郎。他是北宋第一个专力写词的作家,也是始衍小令为慢词的开拓者。
我国古代文人一贯的思想就是“学而优则仕”。柳永也不例外。他希望凭借自己的才能匡世济事。于是他像所有有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理想的学子一样,赴京城参加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
几次名落孙山,眼见希望破灭的柳永此时在民间已经小有名气,于是他信手写了一首名为《鹤冲天》的词,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柳永自恃才华横溢,说像自己这样的大才子,原本就是没有官职的上卿和丞相。话是狂了点(我私下以为若有真才实学,“狂”本无伤大雅),但不无道理。非但如此,柳永又写道:“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即考中功名也不过是“浮名”,还不如喝点小酒唱唱自己写的词呢!
柳永接着参加科举,终于榜上有名。哪料宋仁宗生生将柳永的名字从名单里勾去,并批注:“且去填词,何要浮名?”原来,《鹤冲天》已传入宫中,皇帝对柳永的牢骚极为不满,故有此举。柳永最惨痛的教训就是用自己特长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柳永别无出路,于是戏称“奉旨填词柳三变”,在京都、苏杭一带流浪。柳永的大多数词作就是这一期间创作的。柯敦伯先生《宋文学史》(1934年商务印书馆)对柳永的《雨霖铃》作了如下评价:“词林绝唱。”“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多受后代追捧,柳永当此殊荣不为过。当少年时的轻狂日渐退去后,柳永才改名换姓,考取进士,终于实现了“学而优则仕”基本理想。
叶梦得《避暑录话》云:“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肯定了柳永词传唱的范围之广。刘熙载评价柳词:“细密而妥溜,明白而家常,善于叙事,有过前人。”同时又指出柳词,“绮罗香泽之态所在多有,故觉风斯未上耳。”冯煦说柳永:“自是北宋巨手”,但转而又说,“与其千夫竞声,毋宁白雪之寡和也。”
批评者语意都很明确,就是说柳永词虽丽但不登大雅之堂,有山间村野之嫌。其实,这正是柳永词最大的特点——“平民性”,比之张爱玲和金庸的小说最为恰当。柳永词历经千淘万漉流传至今,佐证了柳永词生生不息的魅力。
文字实是最好的墓志铭,柳永在其词作中宛若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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