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66
(2013-08-12 13:0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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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八字不合
事后想起来,我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但是,既然答应去他家见见他母亲,我也不能食言。而且,只是见一面,说明不了什么。我自我安慰地想。
刘四法家很大,四室二厅二卫,还是我喜欢的跃层。地段虽称不上黄金位置,但也绝不偏僻,而且,公共交通也很方便,出门五分钟便是地铁。
“这个地段的房子,现在要六七千了吧。”我一边问,一边心里默算着这套房子的价格。
“我爸买的早,那个时候便宜,才三千多,现在大概有六千多吧。”看着日新月异的房价,我从不寄希望于我自己能买得起。我一个月的工资,那个时候连一平米都买不到。当然,更不要提几年之后,同样地段的房子,我的工资连半平米都买不到了。
虽然刘四法说不用,但我还是坚持买一只果篮和一束花,我想女人嘛,到什么年纪也是喜欢花的。可是,我想错了。后来刘四法跟我说,她妈妈说我带的礼物像是去看病人的。当然,我认为其实根源不在于礼物,而是他妈妈压根就没看上我。
刘四法的妈妈是个很朴实的女人——从长相到穿着,她黑黑瘦瘦的,脸上皱纹很深,家常穿着一件棉布体恤,很旧了,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裤子居然还是八几年流行的那种的确良的裤子。她不笑的时候,给人很厉害的感觉,笑的时候,露出一嘴的黑黄的牙齿——我以为是抽烟熏的,后来知道是吃四环素吃的。
进了门,我便亲热地叫了一声阿姨,然后奉上买的礼物。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花和果篮,接了过去,笑了笑,招呼我坐在沙发上之后自己便一头钻进了厨房。不知是不是我敏感,我觉得她妈妈对于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是十分高兴。
刘四法带我大致参观了一下各个房间。我一边看一边想,真是糟蹋了这好房子。他们家的装修——怎么说呢,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就说客厅吧,摆着一套中式的仿红木沙发,上面铺着黑底绣着金龙的沙发垫子。电视墙是仿欧式的铺着文化砖,上面却又大大的挂了一个鲜红的编织如意结。忽然间,呜哇一声,吓了我一跳,原来是门口的挂钟在报时:“现在时间,北京时间上午十一点整。”声音大的聋子都能听到。我悄悄问,这么大的报时声不影响睡觉吗?刘四法说,晚上十点以后就不报时了。不过,早上是六点开始。说的时候,他苦笑一下。
说话间,刘四法的妈妈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我对面坐下。莫名其妙地,我想起来动画片《唐老鸭与米老鼠》开场的那句:演出开始了。
刘四法妈妈讲一口苏北话,要不是有刘四法当翻译,我们两个就完全是鸡同鸭讲。他妈妈一点普通话都不会讲,而且,有的还听不懂。
因此,我们三个人的聊天模式就成了。刘四法妈妈说一句,刘四法翻译一句,然后,我再答一句,我说的话,有的还是需要刘四法再翻译成他家乡话。
但也有时候,刘四法并不直接翻译给我,而是直接做答。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像听两个外星人讲话一样,傻坐一边,脸上摆着微笑的表情。在他们的一大段对白结束后,刘四法会简明扼要的地给我重复一下中心思想:我妈问你是哪里人,家里有几个孩子,这些其实我早就跟她过了,她又问。
我只有笑着说“哦哦”。我心里盼望着这会面早点结束。
我妈问你知不知道你农历生日。
“农历生日?我不过农历生日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噢,没事,反正可以查的。你是79年11月18号的,对吧?”刘四法说。
“是的。”
“几点生的,你知道吗?”刘四法又问。
“我记得我爸说过,说我是卧槽马,好像是晚上八点的。”刘四法如实转述给他妈妈,我看见他妈妈满意地点点头。
好容易挨到了吃饭的时间,看着那一桌子的菜,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四法吃法如此的不讲究分不出好歹。
绿色的青菜和苦瓜不知是不是炒的时间太久,已经发黄。红烧小排,黑乎乎地,浸在一汪油里,吃到嘴里味道发苦,明显是炸过了。牛肉和鸭掌则是熟食店里买来的。还有一条鱼,我见她是直接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大概是剩的,已经有一层鱼冻在上面了。
“阿姨,这鱼您直接这样吃,会吃坏肚子的。”看着她妈妈一口接一口地吃那个剩鱼,我忍不住劝道。刘四法也跟着说道:都剩了两天了,倒掉算了。
她妈妈眼睛一瞪,对刘四法说了些什么,然后把盘子朝她自己跟前挪了挪。我猜她在说,“你们不吃我吃。”
这顿饭吃的很快。一来语言不通没什么好交流的,二来,我也实在没胃口因此只勉强吃了半碗便推说饱了。他们家倒不勉强人吃饭。
刘四法吃得蛮香,稀里胡鲁吃掉一大碗饭。他妈妈则在那里苦战那一条鱼。我心里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