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火腿肠开始

RT公司地处南京远郊。远是个抽像的词，具体来描述这个远，应该这样来讲。如果，你想从火车站去南京RT公司，当时的路线是这样的，首先，你要从火车站乘3路车，穿南京主城区，到终点站雨花台，然后，转乘二十六路汽车到终点站毛家湾镇，然后，再换乘“马自达”——注意这个“马自达”是南京人对电动三轮摩托的叫法，俗称三蹦子——大约十块钱的路程，便到了RT公司。公司很好找，因为方圆几里内，除了村民的住宅和农田，便只有这一家公司了。

公司有自己的宿舍楼，办公室人员是五人一间，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有三排楼，呈U形排列。车间工人八人一间，在另外一处地方，有点像建筑工地的移动工房。由于这一届招的新员工太多，预留的房间不够，于是，我和另一个叫丹丹的女孩子被分到了老员工的宿舍，听说还是“干部楼”。我们搬进去的第一天，房间里的原住民显得很不友好，责怪我们在搬东西时弄脏了地板，并且直言说道，本来，我们是不能住到干部楼的，干部楼是三人编制的，为了我们，又加了一张上下铺，“房间要挤死了。”其中一个脸长长地高个子女孩一脸不高兴地对我们说。

我当时应聘的部门是业务部酒店科，因为我想做销售。我想做销售的热情来自于我做糖果促销员时的成就感。我还记得赵小雪给我的临别赠言是：你一定会成为你们公司最好的销售员。军训归来，我满怀雄心壮志地去部门报到，并幻想着及将开始的通往顶尖销售员之路，我就心痒难耐。然而，部门给我们的第一个安排就是：全部下车间实习一个月去熟悉产品。虽然，我认为销售员一定要熟悉产品，但我不明白，不就是火腿肠吗？为什么要熟悉一个月？

第五批的军训人员约三百人几乎全是业务部的新招员工。全部下放到了生产车间各个部门。我去了熟食部包装组。分到车间的第一天，车间主任给我们训话：到了这里，别把自己当成大学生，你们和工人一样，也要三班倒，每班八小时。每周可以轮休一天。

我的实习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第一周我分到白班，早上七点要进车间，晚上六点出来，中间一个小时的时间午休。工作很乏味，一共三个工种：下架，称重，包装，封口。除了封口是塑封机以外，其余全部是人工。包装组的员工都是女孩子，都很年轻，组长是一个嗓门很大的女孩子，总是很快活，经常扯着嗓门对我们喊：今天做了XX根了，大家加油啊。

可我们还是提不起劲，在新鲜劲过去之后，每天重复地千篇一律地机械化动作，让我们觉得很沮丧，一上班就盼着下班。到了五点半，我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一到六点整，我们扔下手里的东西一溜烟地就跑了，任凭组长在后面大叫也不理，她越叫，我们跑地越快，有种逃跑的感觉，只有这一刻，有一点兴奋，有一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