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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照片:黑白是昨天,彩色是今天,都是记忆
By 张蜀梅
“黑白胶片的时代,照片很少,只记录下人生的几个瞬间,在家人的一次次翻开中,它能唤起许多永不褪色的记忆。但照片渐渐泛黄,日益模糊。数码照片的时代,照片很多,记录着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可以随时上传到网络与人分享。它从不泛黄,永不模糊,但在快速浏 览与频繁更新中,值得珍惜的’点滴’也可能被稀释。”
这个说法,我既赞成,也不赞成。
在当今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珍贵的第一张照片,还记得你人生的第一张照片吧?是黑白的,还是彩色的,是一单张,还是一本相册?
我出生在四川北方的一个小镇,我的第一张照片还在,被我妈妈保存,已经泛黄,我已不记得第一张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照的:我大约5岁,哭着,拿着一本字典样的书籍,我妈说,那是“红宝书”。据我母亲说,那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文革尚未结束;小镇上没有照相馆,照相的师傅是从县城来的,他在各个乡村轮流照相,那时,照一张相片非常昂贵,小孩子一般是没有机会照相的,更不要说是一个女孩子了。当时,家里的大人并没有计划给我个人拍照的,最多一张合影,但是,我觉得这个玩意非常新奇:一个男子把头藏在一个三脚架后面,用布盖着头,在里面捣鼓着,然后,伸出头来对着大家说“茄子”,大家对着那个三脚架上的木头盒子笑着,再然后,那个男人把手中的橡皮球一捏,说“好”,大家就散了。家里大人交了钱,就等着县城这个照相的师傅回到县城后寄照片来。
而我当时,是非常不满意只照一张家庭集体照的,我还要单独照一张;但是,家里那是并不富裕,坚决不肯,于是,我就哭啊哭啊,哭得很伤心,也很绝望,谁的安慰也没有用。
于是,我妈答应给我单独照一张,我一时还止不住哭,但照相师傅要走了,只好拿了一本“红宝书”哄我,历史定格在那一瞬间:我拿着红宝书,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些细节,被记录在一张只有大一寸的泛黄的黑白照片里,成为我的个人史上第一个印迹。
20多年后,各种数码相机如雨后春笋般更新换代,那些能拍出黑白相片的机器,已成为文物,一些大型的图片冲印社纷纷倒闭。我已经大学毕业,到广州成了一名记者,我自己也买过胶片相机,几年内,更换了几个数码相机,在没有摄影记者的时候,我自己也会拍些新闻图片。
2008年的汶川地震,我成为第一批到达新闻现场的记者,我们单位有专业的摄影记者和我一起赶往现场,我去到的是北川县城,那时,整个县城还冒着烟,不断地有灾民从深山老林里逃出来,还有一些人被压在废墟里微弱呼救,我和摄影记者走散了,但是,整个县城,除了海事卫星电话,其他一切手段均无法联络与外界联络,这时,我用我的数码相机,记录了无数的、无法用文字表达的图像。
也许,数码相机也终将被智能手机取代,但是,那些历史的瞬间,包括个人的、集体的、国家的,绝对不会泛黄,也不会被稀释,在记忆里,只会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