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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望着你》5

(2010-09-17 21:3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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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杂谈

 http://s11/middle/488efcbbt9074a1463bea&690

                             

五环说:

这年春天我大病一场。我放弃了工作,整天游荡。我在怀柔的一家度假村住了一个月,从我的房间的窗户可以望到城里看不到的山,以及成片奢侈的水。北方罕见的青山绿水并没有给我带来好心情,却平添了几分孤独。被婚姻咬过的手腕上伤痕清晰可见,我用它推开窗户,看见一种我不曾见过的鸟飞过湖面,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假象。在北方,一到冬天,所有的水都会消声匿迹,露出坚硬的面貌。我望着伤口,想起周萱,如果我对她好,这个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咬我的,可是我现在离开她,带走的除了一大笔钱,就是这样一个伤口。我想被遗弃的是我,失败的也是我,错的也是我。我准备一辈子永远不找女人,我要孤独地活到死。

可是我只呆了一个月就耐不住了。我回到了城里。赵兰来看我,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出来,以免伤到我。我说赵兰,只有你是朋友。她说是吗?那你干嘛不娶我?我知道她开玩笑。赵兰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也不要太在意,你嫁了一个富婆,但你是不愿意的,你不是为她的钱,我们都知道,可是维林却当了人家姘头,你有什么好难过?你比她强。我这才知道维林是做人二奶。不过,她干什么我也无所谓了。我已经不爱她了,我谁也不爱。赵兰劝我用这钱投资,做点生意,前途是光明的。我同意她的看法。她为我看了一处房子,在慧忠北里,底下可以开店。

星期天,我去看房子。我刚走上那座楼,就浑身冒汗。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我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儿,刚站起来,就吐出一口东西来。

 

五环说:

我被珍断出肝炎,而且是慢性活动性肝炎,就是说我感染了肝炎病毒,是大三阳的。我非常绝望。赵兰陪我上医院。我住在传染科一区13床。赵兰带上口罩和手套,让我觉得无地自容。我说什么倒楣事都让我赶上。赵兰说这没啥,圣人都得受罪。一个长得像周迅的小护士说,活动性肝炎几乎无药可治,是靠养好的,而且这大三阳极具传染性。我听了更加绝望。赵兰哈哈大笑,说这是鬼话。她说她会经常来看我。

我在病床上苦熬,忍受着护士把针扎进我体内。我试了几次逃跑,可是走到院子里就头昏眼花。那个长得像周迅的护士成天跟我开玩笑,给我一个绰号叫苦大仇深。她小声地告诉我,她在传染科也染上了大三阳,现在活得好好的。我很吃惊,不过她的话让我镇定许多。我说你这样不是太不值了吗?她笑着说,这是你该得的,你逃也逃不掉啊,说明你有运气,可以中六合彩。我被她逗得笑了,世界上竟也有这样的傻瓜。她说她叫林洁。我说你像极了周迅,她说是啊,病人都这么说。

我有钱,可以半辈子不工作,但想到我要在病房这种鬼地方度过殘生,我就说不出的沮丧。我觉得自从我离开维林,倒霉鬼就跟在我后面了。幸好那个周迅不厌其烦地陪我说话,让我好受些。她挺能开玩笑,病房里的男病友经常说些荤段子,她不但不回避,反而加入进来,真是有些冒傻气。有一次老梁,就是转氨酶最高的那个开她的荤,她也不生气,说只要你们快乐,病能早点恢复,她愿意牺牲自己,真是傻到头了。不过整个科数她工作最认真,扎针像蚊子咬似的。

 

五环说:

我住了三个月,感觉身体恢复得不错,我常偷跑出医院,到大街上闲逛。一到大街上我就感到茫然,我无需找工作,一个有钱人失去目标是最痛苦的。我不想见所有女人,也不想见男人,我想我的心理有些变态了,我害怕见到他们,他们会说,你看那个吃软饭的来了。有一次我在一家餐厅被人认出来,说在电视上看过我,还问我的老夫人近况如何。我无地自容。我觉得还是呆在医院好些。

我回到医院一言不发,林洁看出我不高兴,说要给我讲个段子,有一次两个恋人去玩,男人把手放在女的腿上,女的不肯,男的就一个人跑了。女的只好一个人走下山,一边走一边对自己的双腿说,我决不让你们分开,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啊。后来两人结婚了,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女的很有感慨地说,看来人间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好的朋友也有分开的时候啊。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林洁的性格真是奇怪的,她个性特单纯,脾气好得没法说,我三个月楞没见她发过脾气。她说只要你病能好,我以后常给你说段子。我说别别,你就别说了。你那么漂亮,说段子不好。她就说,好啊,我以后不说了,但你别不高兴啊,有什么不高兴的,人能活在这世上,已经不错了。

我于是就很少跑出医院了,我爱跟她说话。我觉得跟她说话很愉快。她也愿意跟我聊,我跟她吹牛,说我如何创业,她都信以为真。有一次我说,林洁,你那么漂亮,为什么不当演员去?她说,我没那能耐。我说凭你这脸蛋,也能傍个大款,一辈子衣食无忧。她说,无忧?我生病怎么办?钱有什么用?她说得对,我现在就这样。但她不知道我有钱。她说,你这人挺努力的,住院还看书。

我和她越泡越熟,无话不谈。有一次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正好她当夜班,我们谈着谈着就谈到婚姻,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周萱的事只字未提,却把我和维林的事全说了出来。她听完竟然默然不语,这于她是很少见的。她说,你说的故事好感动人哦。我就一直梦想有这样的爱情。你们那么好,我怎么没见她来看你啊?我想了想,说,她。。。。我想应该怎么说,这样的爱情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我只好说,她车祸死了。林洁啊了一声,竟然当着我的面眼睛红了。这真让我意外。我很感动,说,林洁,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法跟她在一起?是不是爱情太完美了,就得不到。她说,她得车祸死了嘛。我觉得她没明白我问什么,我又说,我是说假如没死,为什么我和她不能成功?是不是命中注定?她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说,她明明死了嘛,没有那车祸,你们不就在一起了嘛。我发现她素质不高,但天然的性格好。

我和她成了好朋友,但没别的意思。她是我最寂寞的时光中唯一的安慰。我的病好了,我还不肯出院,我似乎害怕回到社会。通过林洁做手脚,我又住到六月份,就一定要出院了。六月三号那天,赵兰来接我出院,她帮我看好了一套精装修的房子,我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五环说:

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提不起找工作的兴趣。因为我不知道工作是为了什么。我和赵兰去了几家公司,薪水都不高,就算有好的年薪也赚不来我现在拥有的钱;我对投资开公司也缺乏足够的热情,赵兰感到很奇怪,说我是被失败的婚姻击倒了。实际上我是不会轻易使用这笔钱的,至今我也不认为这钱是我的。这样的话,我只好无所事事。赵兰说我有病,我承认我有病,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病,反正不是肝炎就成。我的新家被我弄得乱七八糟,像个垃圾堆。我终于酗上了酒。

有一天我呆在房间里看电视,我喝了酒,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开门发现是林洁。我很吃惊。她说她是奉医院之命来追踪调查病人的预后情况的。我连茶叶都找不到给她喝,就给她倒了杯酒。她吃惊地看我倒酒,说你怎么能喝酒呢?这会要了你的命的。她夺下我的酒杯,开始收拾我的房间。我已经醉了,我说林洁,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是自己要来的是不是?她说真是医院叫她来的。她说,你现在这样子真是让我失望,我们把你治好是白费力气。我听了很难过,她注视着我,很吃惊的样子,走过来把毛巾递给我,问我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叫维林的女人。我突然冲动一把抱住她,她全身就僵住了,但不挣扎。我说,我很孤单。她还是理解不来,说,一个人当然很孤单了。我说,林洁,我现在想吻你一下。她犹豫了,说,不好吧?我就吻了她。她停了一下,慌慌张张窜出去收拾东西。我说,林洁,我可是不想结婚的哦。她说,我也不想结婚。我说你骗人,你为什么来找我?她说,医院叫我来的。

我告诉你,她真的有点喜欢我。我开始警惕起来,她是不是知道我有钱?我的酒醒过来,问她,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她说,你不是说你是做保险的吗?我说现在不做了。她说保险比较累,你干别的吧。我说我为刚才的唐突向你道歉。她说没有好道歉的,只是以后不要喝酒。收拾完东西,她像兔子一样溜了。

林洁走后我想了好久。我知道麻烦了,她好象真的喜欢上我了,更严重的问题是我对她也有好感。现在的我非常孤单,需要支持。但我对婚姻深恶痛绝。我找来赵兰,把经过说了一遍,问她怎么办?她好久没吱声。后来她说,我本来不支持你这么快结婚的。我说我压根儿没想结婚。她说,我倒觉得你要有个家庭,你看看你什么也不缺,就缺个家。我歪着脑袋。赵兰突然笑道,你看,我当不了你老婆了,你还是赶紧找个好女人过日子吧,这女孩不错,天然性格好,最适合做你老婆。我说你在胡说八道。赵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躺在床上想,赵兰为什么把自己摆进来呢?我知道了,她想做我老婆。她是知道我有钱的,这真可怕。

我决定试试林洁,我要试出来,她知道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想起我自己当时是如何跟周萱结婚的,觉得这世界的人真是可怕,人都隐藏得很深。但林洁如果也是这样,那就更可怕。

 

五环说:

林洁终于成了我家常客。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替我收拾东西,我也乐得让她收拾。有时为了犒劳她,我就带她出去吃饭。这城里的主要饭馆酒楼都吃遍了。她对我的浪费十分诧异。其实我们去的都是二流饭馆,她大概是没见过世面,说以后不要上馆子了,就在家里做。她真是很会做菜,但我觉得性质慢慢变了,我们好像夫妻一样在生活。有一天她在洗碗时,我突然说,林洁,你以后不要来了好不好?她停止洗碗,我走到她身后,发现她在哭。我说,我们这样都弄成一家人似的。她说,你要不喜欢我,我就走好了,有什么了不起。我心一软,抱着她进了房间,我脱掉她的衣服,她跟我挣扎,我很奇怪,就走出房间,后来又进去,看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我问,你不愿意吗?我更狠地脱她的衣服,最后发生了事情。我非常吃惊,她还是处女。她用手挡住我胸膛,大喊大叫。

做完了,我才开始后悔。她缩在我怀里,说,刚才你走出房间时,我突然感到很冷很冷,像掉冰窖里一样。我抽烟,没吱声。我在想现在怎么办?我说,林洁,你知道我是不结婚的。她听了就哭。我说你不要哭,我不该欺负你的,但我真的还不想结婚,我怕了。她说,我不是为了结婚才来找你的。我说那你真的不结婚?她不说话。我说,我对不起你。

林洁起来慢慢穿好衣服,一声不吭地出门走了。

 

五环说:

我觉得事情大了。我一连几周不跟林洁联糸,她打来一次手机,我没接。后来我索性关了手机。我找赵兰喝茶,她鬼得很,知道我想干什么。她说,你害了人家小姑娘吧?我没搭腔。她说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你就销了去吧。我说我不想结婚。赵兰用鄙夷的目光看我,狗改不了吃屎。我火了,说你懂个屁。她说我是懂个屁,你就把我当屁一样放了吧,别来烦我。说着就走出门去。我感到心情极度低沉。

我告诉你,自从我离开维林,我的情况就每况愈下,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这是命中注定。我现在对这个城市的人不信任。我回家喝酒,我喝了很多,睡到第二天早上。林洁来敲门。

她把我吐的清理干净,说,我以后不会来烦你了,但你这样喝酒,实在不像个好人。我说我不是好人,你来找我干什么?她说我找的是病人。我说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去傍大款来找我?这很奇怪的。她第一次有些生气地说,你神经病了是不是?我突然大发雷霆,开始摔东西。她被吓坏了,哭着躲。我不摔了,她立刻起身收拾。我看着她被我弄蓬乱的头发,一阵心酸。我抱着她的头,像摸狗一样的摸她的头发。我说林洁,我现在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变成那样,但我告诉你,我原先不是这样的,我原先非常好,真的。她很无知地说,我知道。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几年来的苦楚。我是在为自己难过。她的智力不够,她自以为是地说,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因为你过去的女朋友那么好,就这样死了,你心里一定有创伤的。我一听“创伤”这个词就要笑出来。

林洁最后说,我会像她一样照顾你。

一个月后,我和林洁结了婚。

 

五环说:

我想不到会这么快再婚,我真的没想到。整个过程像做梦一样。我的婚礼只有十几个人参加,因为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赵兰来了,吴为也来了,我好久没见他,他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说,嫂子很漂亮。我只好哼哼。他又说,你小子结婚真快啊。我又哼哼。他说,你搞女人真有一套,钱有了,美女也有了。

结了婚的林洁很快乐。她成天收拾家里的东西,我不明白家里那点东西会值得她收拾那么 久。她把家具摆过来摆过去,像一只小鸟那样乱扑腾。不过我得承认我和林洁有了一个满意的性生活。我们几乎天天做爱,对于和她做爱的感觉,我只能用“柔软”两个字来形容,她不但身体柔软,而且性情柔软,我怎么她都可以,这对男人的信心很重要,所以性生活很成功,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跟周萱在这方面有问题, 结果导致失败。但和林洁我们都能几乎同时达到高潮。我可以控制速率,她则次次投入达到高潮,她达到高潮时就像昏迷一样,唤都唤不醒。

我大声地叫她,摇晃她,我常常用一种极凶狠地方式镇压她,她很喜欢我这样做,这时的林洁会显出处于劣势,我要她喊什么她就喊什么,她喊道,干我吧,干我吧。这让我羞愧,但她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她紧抱着我,极力说出一些让我 高兴的话。做完了,她抱着我,每次都会说,你好棒哦!我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半年来我们的性生活达到水乳交融的地步。但我几乎不思上进,整天沉湎于床第,把一切都忘了,后来发展到白天也做。有一次她值班,我跑到她医院,在值班室把她干了。而且收走了她的短裤,她居然也让我拿走,我说你以后别穿内裤了,这样方便。她笑着打我,但没有反对。

 

五环说:

赵兰说,你完了,你现在毫无斗志。她说得对,我觉得这样晃荡下去是有些荒唐,就回去保险公司上班。但我发觉很多年轻的小伙子比我更厉害,我的业务水平急骤下降,这让我更缺乏斗志。我不知道该干什么,经常窝在公司里发呆,想着床第之事,想急了又跑到医院去。林洁倒是从来不发脾气,她说我们做得那么多,说明我们很好对不对?她的话冒傻气,但没有说错。有一次我们又在值班室做的时候,居然被主治医生看见,幸亏是和衣而做,很快我们就恢复常态。这让我吓出一阵冷汗。林洁第一次难为情,说你除了做爱就什么也不会做了。我很生气,转身就走。林洁见我生气,撇下病人就追我,她就怕我生气,脸上出现恐怖的风暴。那一天我也感觉出不对,我来到咖啡厅喝咖啡,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无聊。

林洁提早回家,她知道我生气,回来安慰我的。她说,我们以后不要在医院做这事了,不好。我说你离开那鬼地方好了。她说没工作我们吃什么?她还不知道我有一笔钱,但她从来不敢催我去工作。至今我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委曲求全,凭她的美貌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可她就是这样依赖我。我告诉你她是怎么依赖我,连我们逛商场上电动扶梯,她从来没有比我先跨出一步,总是我先迈腿,然后她才迈步,所以总是比我慢一级。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终于把她调离医院,到一个卫生监督所工作,这个所就在我家对面,而且几乎不用上班。林洁似乎对这个调动很满意,成天在家不上班,又把东西搬过来搬过去。我说你怎么有这种闲情,你把东西搬来搬去,没见房间变得好看些。她说,我热爱生活嘛。我听了突然涌起一丝对她的鄙夷,我觉得无聊的事情她如此热衷,而且乐此不疲。有一次我大声喝令她停止,她被我吓坏了,我说你真是有些无聊,整天无所事事。她辩解说,你不也是无所事事。这可撞到我痛处,我冲过去给了她一耳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是第一次打她。她捂着脸,惊恐万状地看着我,毫无反抗的意思,这让我更恼火,我说你就不会吭一声吗?放个屁也行。她哭了,过来抱住我的腿,你要抛弃我吗?你是不是要抛弃我?我听了更来气,我什么时候要抛弃你?你倒底在说什么?她立刻破涕为笑,兴冲冲煮饭去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奇怪的厌恶涌上来。

我隐约感到危机。我觉得和林洁没话说,事实上我们真的没好好说过话,除了日常的生活事项,比如吃什么喝什么,我们没好好谈过话。我不工作,所以工作没什么好谈。她的工作更加乏善可陈。所以没话说。只有一样事情是真实的,就是夜里的性生活。我加倍折磨她,她也叫得更大声。但这样的生活也是单调的,我要求变幻方法,用身体别的部位来尝试,许多女人不能接受的方式林洁都毫无怨言地承受,我说承受是说,有时我看得出她并无快感,她只是在配合我。有一次我对她说,你是不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她说,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马上索然寡味,从她身上翻下来。她抱我说,你不高兴啦?我愿意的,真的。我没有说话。这一夜她老睡不着,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我,睁着眼睛到天亮。

有时我真纳闷,我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迁就我。真有这样一种女人,好到让你无所适从。我是想好好找个女人过平静日子,现在这日子来临,我却觉得心里空旷得像大操场似的。我找不出林洁的不好,却感觉到了生活像一块湖面一样沉闷。不过我没向林洁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她也毫无察觉,像一只蹦来蹦去的鸟。

 

五环说:

我好象要发脾气了。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所以我抑制自己,我意识到她并无过失,我要是发火,就要翻船。所以我压制自己,有时我会出去找咖啡厅,这样我就能把无名火放出去。我看着她忙忙碌碌就心中火起,我就赶紧走出去。这样的话林洁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情,可我是带着一团火冲出家门的,等我喝完咖啡回来,火就熄了。但她不知道我的心情我就更加恼火,我觉得我的内心没人安慰。我是不是坏透了?但你要是真说我坏,我就不但恼火,而是绝望了。我现在是碰不得,谁要说我坏,我就跟他没完,我的自尊到了极限,这是从未有过的。我为什么不容人说我坏?因为我不坏,我以前那么好,跟维林我们是那么好,我多么负责任,我背着她上学,背着她治病,我可以为爱情奉献一切,所以我容不得人家说我一句,因为我没有错,我原先那么好。

我出了趟长差。我没什么事,是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到南方走了一趟。我一连七天没给林洁打电话,她居然也不给我打电话,这使我生气。我打电话给她,以为她出了事,她却好好的,说没什么事就不打电话,浪费电话费。我听了一股无名火窜起,她觉察到我不对,就说她以后一天给我一个电话,我说你算了吧,一个也别打,就挂断了。她一个劲儿拨过来,我就是不接。她居然拨了半个小时,电话铃不停地响,我能想象她的情况,她肯定急得要跳楼了,我不接,我有一种折磨人的快感。后来铃声终于不响了,我又感到惊慌,她会不会自杀了?我打过去,竟然没人接。我就不停地拨,我突然觉得对不起她,我想好了道歉的词。终于拨通,我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她说她放下电话到楼下卖旧杂志了。我立刻觉得非常无趣。我一个人呆在房间的黑暗中,想了好久,感到毫无意义。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我对这次婚姻的后悔,因为来得太快,让我吓了一跳,它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砸在我身上。我尽量避免去想我会又一次在婚姻上失误,但这个真相现在已经清晰无比地站在我面前。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没吃饭,走到宾馆的树林里,一边拔着草一边压抑我惊慌的心情。我用了很长时间来想林洁这个人,这是一个好姑娘,这一点无疑义。她要是嫁了别人,会比嫁我好得多。我又想了我自己,自觉也不是坏人。可是我现在既无斗志,也无热情。我仰头看天,鸟在上面飞翔,知道到哪里寻找食物,我却什么目标也没有。

我完蛋了。

 

五环说:

我于十天后回到家,家里发生的情形让我大惊失色。林洁病在床上,脸色腊黄,好象快死的样子。我说你怎么啦?她说我终于发病了,我是大三阳。我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说你就快回来了,我怕影响你,你的工作重要,反正晚两天上医院死不了。她开始不停地呕吐,比我的情况严重。我的心情被弄得很糟。我赶紧叫了救护车,认识我们的医生大声责骂我,说我延误治疗,我和他对骂。林洁叫医生不要骂我,说全是她错。在住院的整个过程中,医生们始终没给我好脸色看,我这才看出他们都喜欢林洁,所以对我充满敌意。这使我心情奇糟。林洁在我面前骂那些医生,我知道她是为了让我高兴,我说你在说假话。她说他们也是好意。这话使我更处于劣势。

我服侍了林洁好几个月。我对她的恻隐之心被医生破坏。三个月的服侍把我累得形影相吊,医生想着辙整我,我对林洁的感情消失殆尽,因为我觉得服侍她是一件苦差事。后来我叫了个保姆,自己脱身出来。那一天我浑身无比轻松,来到咖啡馆。

我要了一杯咖啡,望着咖啡的热气,想,我要是没有这个老婆,多好!我有脑子,所以我想了一个下午,为什么我不想服侍她,是我不想老呆在她身边。她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她越不让我干活,我就越痛苦。她这个人很好,可是对我没有意义。她病了,我们几个月没过性生活,我就找不到她是我妻子的感觉了。我不但不快乐,而且很痛苦,因为她太好,所以她用愧咎折磨我。我不愿意受这样的折磨,我一个人生活,就什么愧咎也没有,跟任何人不相干。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坏了。我居然想马上起身去病房,对林洁说我们分手吧。可是这几乎不可能,她会当场吓死的。我就想象我现在并没有这段婚姻,一切只是一个梦。我现在什么道德负担也没有,可以好好重新选择。

我知道我真的又选错了婚姻,眼前一黑。

 

五环说:

林洁开始出现完全违背她性格的表现,在我向她宣布要离婚时,她大喊大叫,呈现疯子的症状。她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整天把在门口不让我外出,我想不到她会这样,我们只好打架。我想起我和周萱打架的恐怖一幕,就尽量不去动手,但林洁打我,她发出绝望的嚎叫,让我诧异万分。她已经和原先判若两人,有时她为了阻止我外出,就会一个上午死死拽住我衣袖,只到把它拽脱撕烂。她反复问我,为什么抛弃她?我说,你干嘛总要用抛弃这个词?我们是平等的,我们应该用分手这个词。林洁完全不理会我的话,说我抛弃她。我说,林洁,我真的闹不明白,你那么漂亮,性格又那么好,干嘛找上我这样的人?你可以找到比我好上千倍的人。她就问,我那么好,你干嘛抛弃我?我用力一扯,整件西装被她的手扒下来。

她竟然叫来了她原先医院的医生,这些医生警告我不要始乱终弃。她还叫来亲戚,我从来没见过的亲戚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她们把我从家里赶出来,并密谋如何分到这幢房子。我相信这不是林洁的意思,但这些人是她叫来的。我觉得非常滑稽。我在宾馆躲着,仿佛活在人间地狱。

一个月后,我重新叩响家门,开门的是林洁。她穿了一件很少穿的套装,家里的东西重新被她摆回去,而且摆得更整齐。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那样说,回来啦?吃了没有?我说,林洁,我要跟你谈谈。她说,我不惹你生气了。我说事情没这么简单。她突然拿出我落下的维林的照片,说,我会跟她学,她怎么对你,我也怎么对你,你看,我穿了一件她穿的衣服。我不知说什么好。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林洁,我们分手后,我不会亏待你,你的生活会有保障,只是我们不得不分手,原因在我,没你的事,但必须分手。她马上就哭了,不,她说。

我告诉你,最后我和林洁还是分了手。我给了她一笔钱,房子也归她。办完离婚,我却没有轻松感,更没有幸福感。我就像大梦一场。但我们分手后,我又觉出林洁的好来,只有分手,我才能有这种感觉。我的感觉器官已经坏了,它反复无常,好坏不分,呈现病态。我像被恶梦缠绕,或者是中了邪。我看穿了我这人本来就是没目标的,要不不会有了一笔钱,生活就弄得不可收拾,狼狈不堪。我出尔反尔,吃饱了后悔药。我的生活毫无主动性,而是被别人推着走,那是一只鬼,正笑吟吟地踢着我的屁股。我一个朋友也没有。现在我要取得心理平衡,只有糟踏自己破罐破摔。因为我要显得快乐,只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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