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写在半年前的华健演唱会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有点老了。褪去了对好多事情的幻想，不再梦想王子灰姑娘的传奇。所以，当我发现自己还可以为一个所谓“偶像”激动不已的时候，不禁有些惶惶然的高兴起来。可是我也知道，这个人，只可能是他，不可能是别人——华健。
   

    两年之前，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错过了一场华健的演唱会，很是懊恼了一阵子。原来时间是这么经不得细数回顾的，这已经是我在北京的第三个秋天，大多数时候，和我刚来的那年一样，天仍然是高高的、透透的、蓝蓝的，只是，今年有更多的雨。这个城市的秋天是我最爱的季节，而我，终于又等到了华健。
   

    我坐在体育馆几乎最后几排的位子上，好在我并不在乎能不能看清他的样子。我需要的只是他的歌声，和能跟他一起唱和的一个环境。如果说整个演唱会有什么让我失望的地方，那就是时间太短了，让我感觉那么的意犹未尽。最让我感动的当然还是《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我没有应和的勇气，只能沉默着努力忍住欲将落下的眼泪。最让我惊喜的是《的确比他好》，没想到华健会唱这首歌，在《风雨无阻》这盘专辑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没有什么人知道。最让我后悔的是，华健唱了五首《忘忧草》里的歌，可是我没有好好听过，好多都不会唱……华健认真地唱着每一首歌，没有太多的煽情，没有乱跑乱跳，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华健从来都让我感觉到“舒服”。
   

    这样的演唱会注定是不会太“疯狂”的，已经有好多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来回味他们的年少时光。我们需要的也不是“疯狂”，在华健的歌声中，我们盘点着青春，盘点着回忆，盘点着情感，这些都是不会老的东西，所以我们觉得华健和他的歌声也是不会老的。
   

    《让我欢喜让我忧》——这是认识华健。我小学六年纪，看着没有颜色的卫视中文台。他很努力地唱着这首歌，在悲伤善感的氛围中，卷卷的头发和长长的下巴显得有些滑稽。觉得这个人的嗓子很特别，歌也挺好听。那个时候10块钱一盘的磁带对我是很大的奢侈，所以在外文书店的音像柜台前磨蹭权衡了老半天最终还是买了陈淑桦的《聪明糊涂心》，害得我后来花了好大功夫重新找寻华健的这盘专集。
   

    《亲亲我的宝贝》——他不帅，也不酷，除了下巴之外不见得有什么“个性”。所以初中时的我大概更喜欢郭富城。那个时候的偶像，谭咏麟说自己“永远25岁”，刘德华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有女朋友，成龙要是敢带着林凤娇在公众场合出现，就有影迷敢跳楼。而就在这个时候，华健为他的儿子写了《亲亲我的宝贝》，华健的一家人都不漂亮，可是和谐美满得让人羡慕。那些歌词，透露着一个父亲怎样的爱怜和欢喜，又显露着华健怎样的童真和阳光。作为一个丈夫的华健，作为一个父亲的华健，只会让人更喜欢他。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就确定华健是个“好男人”，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的“好男人”。
   

    《爱相随》——这是高中时候最好的朋友丹丹的初恋故事。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在没有人的教室里，你一句，我一句，一笔一划在黑板上写着“很想你，并不是因为失去你……”。每天熄了灯以后，我就会躲在她的蚊帐里，听她讲他们的故事，听她念他们的信，跟着她一起欣喜感动和哭泣。然后，我再回到自己的床上，听华健的《爱相随》，和并不怎么听得懂的《天下有情人》。我忘记了是不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热烈地喜欢华健，开始搜罗他过去的每一盘专集。
   

    《的确比他好》——写字台左边第二个抽屉是我放磁带的地方，我悄悄将随身听的耳机拉出来，藏在头发里。多少个夜晚，华健的歌伴着我熬过那些枯燥乏味让我头疼的数学题。我喜欢《风雨无阻》，也喜欢《爱的光》，而《的确比他好》则是我认为非常特别的一首歌。一个男人要把一个女人从另一个人身边抢走，并且还那么理直气壮，信心十足，可他并不让人讨厌，在我当时的感情观里，他给了我另一种新奇。
   

    《最近比较烦》——大一，这是当时的寝室室歌之一。那八个唧唧喳喳的女生，没有一个是“有故事的人”，与其矫揉造作地伤感，不如矫揉造作的烦，至少还可以有处发泄。寝室里的那个破录音机每天就放着这首歌，大家都念叨着“烦”那！其实烦什么呢？那是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理想和未来像绚丽多彩的泡泡，反正是用来憧憬的；学业无忧，前程好象远而光明；有一种离开家的小小的自由和淡淡的思念；而爱情，则更加美妙，终日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捧着玫瑰或是弹着吉他出现在寝室楼下，轰轰烈烈、甜甜蜜蜜、厮守终老。我其实更喜欢这盘专集里的《健忘》——“我可以忘了时间也忘了换心情，只记得要逗你开心，没有你那么聪明，我怎么活到如今，忘了一切没有关系，我有你……”。听着这歌，像他在耳边的呢喃，盼望那样的男孩子出现在我身边，可他却始终还在华健的歌里。
   

    《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有朝一日，我终会麻木了爱情，淡忘了青春，疏远了回忆，我毫不怀疑会有这么一天。因为尽管我们不愿承认，我们也都在渐渐老去，在残酷地接受许多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一首歌能让我热泪盈眶，那肯定是《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其实，华健是我那段爱情的一个桥梁，我们都是如此地喜欢着华健和他的音乐，在许多夜晚轻轻地唱和和体味。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像一只猫一样蜷在屋子的一角，当这首歌突然飘来的时候，我甚至打赌自己不是第一次听到它。对于那段并不能确定结果的爱情，我想问的，不过就是这句话。直到后来，我无力再去追究什么的时候，我还是想无奈地问出这句话。我只想骗自己，他还会再想起我。那个人，始终没有给过我回答。而当时的快乐感、幸福感、虚无感、无助感……通通全汇入了这歌里。我不知道是这歌给了我们这么多遐想，还是我在一时间把所有的感情都归到了这歌里。两年多了，直到华健的这场演唱会，这旋律一响起，我总是忍不住百感交集。眼泪到是越来越少了，可心里敏感的部分却不见被磨平。

    华健还会唱着，我还会听着，生活还会继续着，可是，对我来说，有一个华健，有一段感情是永远停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