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当阅读不再成为一种时尚

张洪波

当泡吧、K歌、上网冲浪、看电子书、听电子书成为越来越多年轻人追求的时尚的时候，新技术造就的所谓“阅读多样化”或者“多选择性”也造成了国民阅读率的连年持续走低。实际上，在全世界，阅读率下降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作为今年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主宾国的俄罗斯也一样：今非昔比，阅读已不再成为一种时尚。

苏联时期，图书跟其他商品一样，也是紧俏商品，每逢生日、婚礼、节日、升学等重要日子，亲朋好友互赠礼品时常把图书作为首选。

在个人家庭里，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书房里一定都要有一个甚至几个大书架。当时，外国文学名著在地方难得一见，而在黑市的价格又奇高无比。曾经有一个藏书家，卖掉自己的一套外国名家侦探小说集，买回了一辆“日古利”轿车。而且，图书的地下交易非常火爆，很多书还没有来得及摆到书店的架子上，中途就被人“走后门”买走了。因为在那个时候，人们普遍有一个人生信条：书中会找到人生哲理。只是现在这种场景只能是回忆了。

苏联时期，出版社数量很少，总共200多家，图书品种也不多，而且图书是全国统一定价和全国统一的发行网络（教材发行更是实行国家采购制度），单本图书的发行量都很大，即使莫斯科出版的一本书，在远东和地区也能买得到。而当今俄罗斯图书的出版发行情况与以往大不相同。

俄罗斯不但取消了图书统一定价，而且年出书品种大大增加，比如2005年的出书品种达9万多种。2006年计划出书达到10万种。虽然如此，但是阅读率却下降很厉害。据统计，2005年俄罗斯图书市场份额比上一年增长17%。如果单纯按照图书发行数量和人口数量计算，俄罗斯的图书人均册数应该比十年前高，但是这只是抽象的数字。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俄罗斯正在出现一种由于某种原因需要大量购买图书的新的消费群体。这个群体也就占俄罗斯人的百万分之一，但是他们在购书方面的支出是其他消费群体的十倍。

俄罗斯权威社会调查机构的数据表明，俄罗斯52%的未成年人不买书，37%的人根本不看书。30岁以下的阅读人群几乎下降了一半，年平均看书8本以上的人群仅为3%。而英国、瑞典等国的类似比例为40~50%。据国际中小学生识字率测验（PISA，PIRLS）结果，俄罗斯目前已经滑入阅读率最低的国家之列。电视、互联网和其他媒体正在成为人们休闲的主要方式，将阅读逐渐排挤。图书很难与现代化信息载体进行竞争。俄罗斯的学校阅读课主要集中在小学阶段才有，而发达国家的类似课程延伸至教育的各个阶段。

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大城市还依然能看到品种齐全、琳琅满目的大书店和繁华街道上的各色书摊。在莫斯科最繁华街道——新巴尔特街上，除了一家当地最大的“莫斯科书店”外，还有许多书摊，这是俄罗斯一大特色。摊主捧书坐在椅子里，一边埋头看手中的书本，一边经营着自己的书摊。听不见叫卖声，看不到刺眼的广告，但行人在匆匆路过时，都会驻足挑上几本需要的书。有时，藏书家也可能在旧书摊“淘”到心仪已久的一些旧书。摊主对自己的卖货很熟悉，哪些书畅销、销量如何，他都能跟你娓娓道来。

苏联解体后，原来全国统一的图书发行网络被打破，图书出版发行商正在建立面向全国的发行网络，大社、强社进行发行网络合作，但由于俄罗斯幅员辽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统一发行网络很难建立，因此有些书还不能销售到非常偏远的地区。但全国各地畅销书作者差不多都一样，比如卢基扬年科、罗琳、阿库宁、东佐娃、乌斯季诺娃，而严肃文学作品在各地，远没有侦探小说和悬幻小说那么畅销。由于市场需求量大，俄罗斯的侦探小说作家和悬幻小说作家都能挣大钱。但是这种状况是否会积极影响俄罗斯人的整体文化水平？我们不得而知。

面对国民阅读率持续下降的情况，俄罗斯图书联盟在今年6月末召开全国出版业巨头大会时正式向全国提出“国民阅读发展计划”应该作为文化领域的优先计划”。这个非商业合伙组织成立于2001年，成员有220家大社、236家图书发行企业、97家印刷厂、若干作家协会，以及一些行业协会。主席由俄罗斯审计署署长谢斯捷帕申兼任。它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大众阅读问题。会上，斯捷帕申介绍了该联盟与俄罗斯出版与大众传媒署共同起草的“国民阅读发展计划”构想。这个计划主要是针对俄罗斯存在的阅读与识字问题，培养国民的阅读兴趣和欲望。

目前，“国民阅读发展计划”已经得到了普京总统的支持。2007年将是俄罗斯的“阅读年”，“支持阅读计划”作为国家项目将于2008年开始实施，活动将首先在莫斯科启动。

我们期待着，2007年以后，在俄罗斯，阅读将逐渐成为一种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