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喝酒

张洪波

东北人大都爱喝两口酒，我也是。不过，我的第一次喝酒经历却永远难忘。

第一次喝啤酒

第一次喝啤酒是初中二年级，大概是1982年。那年春节期间，跟大哥从农村去哈尔滨二叔家。记得那会散装啤酒才两毛七分一升。二叔家的小哥以为我们爱喝，就买了一塑料桶啤酒。可是吃饭时，我刚尝了第一口就吐了。因为啤酒入口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那时对啤酒的印象就是：啤酒像农村的马尿味，难喝死了。从此对啤酒没有好感。

1987年，高考跟现在不一样，5月份还有预选。我们一届两个文科班，四个理科班，每个班都在八九十人。预选成绩一公布，就会有一多半的同学悲伤着心情回家。那天，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每人拿出10元钱，到饭店吃散伙饭。看见别人很豪爽地大口喝着啤酒，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时真的不会喝酒。吃完饭，我们几个互相搀着走回学校。回到那可以容纳50多人的上下木板铺的宿舍，我们几个都哭了，我知道，不是因为啤酒喝多了，而是因为同学即将各奔东西。这是初中和高中仅有的两次喝啤酒经历。

参加工作以后，知道啤酒容易增肥，所以就有意识地少喝啤酒，尽可能喝点白酒，因为白酒不占体积啊。即使碰到饭局喝啤酒，也就是象征性地比划几下，喝不了多少，实在推辞不掉，硬撑着也得喝点，但是啤酒喝醉比白酒醉人更难受。

第一次喝果酒

第一次喝果酒也是在初中。那时，东北农村过年没有这么多好吃好喝的东西。大人一般喝点白酒，女人和小孩喝点色（音：shai）酒，也就是带点甜味的果酒，很便宜，大概一两块钱一瓶。大年三十吃晚饭时，爸爸逗我们说，色酒很甜，好喝。我就一扬脖把剩下的少半瓶色酒喝光了，喝完咂咂嘴，确实很甜，很舒服。晚饭后，我们全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冻梨，磕着瓜子，一边支棱着耳朵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除夕节目，那时我们屯子还没有电，广播用电池。结果，我听着听着酒劲就上来了，仰在炕上睡着了，就连广播里的新年钟声都没有听到，跟别说年夜饭和我的最爱——饺子了。

第一次喝白酒

第一次喝白酒记忆最清楚，因为第一次喝白酒就醉得一塌糊涂。那是1990年春节，我已经大学二年级了。东北农村年轻人结婚一般都选在春节期间，因为冬天杀猪后，可以利用天然的“冰箱”冷藏猪肉，而且有春节的喜庆气氛烘托。我和二哥从初二就一个班，初中毕业，二哥就主动放弃继续复习考高中的机会，下地干农活了。大哥高中毕业当上了民办老师，处了对象。四弟还在上小学。一般在东北农村，刚过二十岁就应该处对象了，男女双方互相走动一两年就结婚生小孩了，过了二十三四岁还不找对象，不管男女，都会被认为有毛病。二哥过了24岁还是不着急找对象，这下可急坏了妈妈。妈妈总说，你们哥儿四个，就你二哥是农民，不好找对象。春节前，妈妈来信说，春节期间准备给二哥办喜事，但还差两千元，让我找同学想想办法。放假后，还没有进入社会的我张口求人的第一个事很轻松地就搞定了。

二哥婚礼的当天，亲朋好友，聚集一堂，秧歌班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看着这场面也非常高兴，东西屋，前后院，不停地招呼客人。等把客人送走，炒菜的几个大师傅上了桌——在农村的婚礼上，掌勺的大师傅是最吃香、最受待见的。因为他们是那天最大的功臣，做的七个凉菜八个热菜很受二嫂娘家人的欢迎，自然而然就想到让我这个大学生陪酒。我那时并不会喝酒，更没喝过白酒，可是架不住人家忽悠，那时候家里都用二大碗喝酒，我就被迫跟着喝。没等大师傅们喝好，我就坐不住了——喝多了。离了歪斜下了桌，在屋里来回走。后来听妈妈说，我发表了“即兴演讲”，把大家逗笑了好多次。没等说完，就倒在炕上睡着了，睡觉前只是依稀记得几个大师傅说，张三这孩子上了大学也没变样，还是那么实在。

那次大碗喝酒的经历，奠定了我后来喝酒的勇气。后来，大学毕业前喝酒更厉害，男生之间互相拼酒，回想起来有些后怕，幸亏当时年轻，身体好。现在，各种应酬比较多，每天都是尽量推饭局。也多次尝到了醉酒的滋味，认识到喝酒的危害，所以，只有在心情、气氛达到一定程度时，才能“豪放一下”，而一般情况下，喝点白酒，就是漱漱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