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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思想划界的人(作者:虚拟之more)

(2006-03-08 11:53:59)
分类: 品文
  ——读《罪与罚》
    在轻飘飘的时尚符号中行走多了,难免腻味,这时候,我们会怀念那些古老的思想者。所谓古老并非指时间上的遥远,而是指这些思想者的姿态:他们拥有鲜明的个性,特立独行在时间深处,只要你愿意,转过头去,转向自己的内心,你就可以和他们相晤一室,一起通往幽微的思想世界。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这样的一个思想者,当然,他的身影比其他人更为瘦硬孤单。
    在我十多年前的小说阅读经验中,我忽略了他,同时也忽略了除托尔斯泰和帕斯捷尔纳克之外的所有俄国作家。而在近十年中,我几乎不再阅读小说,却在许多与小说无关的哲学著作中不断见到他的名字,这促使我有充分的理由补上这一课。我读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
    在这本书中,我读到了一个杀人犯同时也是一个极端孤独者的全部内心独白,这种揭示如此彻底,可以说人的意识有多深,他的小说就走了多远,各种看似发端于莫须有之处的思想在主人公拉斯柯尼科夫的大脑中左冲右突,连杀人之后的恐惧也无法平息内心的思想狂潮。
    陀思妥耶夫斯基象一个最仔细、最勤劳的勘探员一样,对他所刻画的人物意识层面进行了挖掘,他对无意识心理活动的描述开启了西方现代小说中的非理性知觉描写和意识流手法,而对这些无意识心理活动的重视和夸大则与二十世纪的尼采和弗罗伊德遥相呼应,在《罪与罚》中,他反复表达了这样一些观点:现代文明发端于人的思想,而思想正象一匹无法驾驭的野马,一旦被释放之后,它就要冲毁一切堤坝,这是人类面对的一种生存悖论。同时,社会的合法或合理性往往依靠对生命的剥夺才能建立起来,在自由思想的冲击下,这种合理性最终必将解体,未来的世界将难以区分神圣或罪恶。
    的确,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试图区分善与恶是一件荒唐的事情,而拉斯柯尼科夫最后的得救也不是单纯的宗教皈依,或者说,并不意味着上帝的胜利,而仍然是一个孤独者——一个人的胜利,因为正如维特根斯坦指出的:“相信上帝意味着,对世界的事实还不能漠然置之,相信上帝意味着,生命有意义。” 作为思想者的拉斯柯尼科夫最终明白,无论他如何思索,凭借思想本身(哪怕是一种非理性思想)根本无法支撑人生,人必须求助于上帝:对神的信仰(从世俗化的角度而言,这也可以单单是一种敬畏之心)是思想的界限,这几乎是使人生不至于疯狂、社会不至于混乱的唯一途径。很多人将这本小说的结局视作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妥协,而没有意识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赋予拉斯柯尼科夫的归属恰恰是他给后人提出的善意劝告。
    历史的走向总是超出个人意愿的,不管这种意愿多么清晰睿智。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我们正生活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设想的社会中,这个社会中,古典理想分崩离析了,最离奇的情节也可能在我们的时代上演,而我们却缺乏确定的标准来评判这些情节。上帝已经消失了,哪怕在虚构之中,他也难以重现,人类彻底失去了救黩之途。我们习惯于将尼采和弗罗伊德视为这种分裂的罪魁祸首,殊不知,早在他们两人诞生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向我们指出了抛弃信仰(敬畏之心)的可能结局。
    正因如此,我们不能将陀思妥耶夫斯基当作一个现代派或后现代派的作家,而只能把他归结为一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虽然他的批判力度已经具有了永恒的超越意义——因为任何一种批判都摆不脱善与恶的本质性辨析,而且这种辨析必然具有毁灭性的后果。但是,无论他的小说人物如何离经叛道,他的人物始终被置放在道德的天平上,被认定为或者自觉意识到自己是有罪的。在《罪与罚》中,拉斯柯尔尼科夫不断地为自己寻找无罪的理由,却难以逃脱良心的谴责,自始自终,他乐意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决不自我欺骗,真诚地反省至于皈依宗教,渴望新生。而另外一个人物斯维德里加依洛夫则开枪自杀了,他的自杀当然可以被理解为对罪行的逃避,但是也存在着对自我的彻底否定,他是一个懦夫,但是他敢于结束自己无聊而无耻的生命。罪感和耻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人性涂抹的一点色彩,这也是一种鲜明的古典理想主义特征。
    二十世纪的小说踏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指出的方向继续前行,对恶的描述曾占据了半个世纪的文坛,到二十世纪后期,恶和善造成的张力被消耗殆尽,当代小说逐渐走向了冷漠和超然,例如昆德拉就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他的小说中,已经没有与恶周旋、争论的兴趣了,也没有道德天平了。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可以是一场玩笑,哪怕象埃拉娜那样痛苦强烈的感情,也爆发不出悲剧的意味,只能变成闹剧。失去了上演悲剧的能力,这也许是当代人最悲哀的命运。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有思想的人活得很苦恼,而没有思想的人却活得始终很愉快。”可是,他笔下的人物和他本人、他的许多优秀的同时代人都甘愿承担这种苦恼,并且明确地给思想划下一个界限,以确证生命的意义,而众多碌碌之辈抛弃了思想的重负,肆意越界,走向“狂欢”和叙事游戏,却并没有走向幸福。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个怪异的天才。在我们这个时代,任何一种离经叛道的思想都已不再能引起多大的波澜了,在我们这个时代,有什么没被见过没被展示过呢?时尚的主题就是怪异、怪异、再怪异,直到大家都见怪不怪,神经变得空前的坚硬。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真正的思想者将永远有一副陌生的面孔。

文章引用自:http://www.qingyun.com/dbbs/pi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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