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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立的一面镜子(作者:虚拟之more)

(2006-02-14 10:50:32)
分类: 品文
——关于《我行我素:男根文化史》(A Mind of Its Own .David M.Friedman)一书
认识世界,我们最需要的是一面镜子,中国人说“以史为鉴”,西方人则将认识本身看作镜子里的景象,在英文中,reflection一词的词根就有折射的意思。这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目光直接看到的世界总是过于直观,只有借助于镜子的映照空间,我们才能从容地、全面地领会外在世界的一切奥妙。柏拉图自信地说:“只需旋转镜子将四周一照——在镜子里,你会很快得到太阳和天空,大地和你自己,其它动物和植物。” 这种经验多象我们童年的经历:在无人的房间,在隐秘的角落,甚或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面镜子,充满迷恋地反复观看自我、他人和世界中的万物。我们几乎全都被镜子迷惑过,直至成年,镜子的魔力依旧。
以史为镜,以心灵为镜,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的内在世界和外在世界如此复杂深邃,必定需要其他的物充当镜子,帮助我们尽可能地让万物显形。在David M.Friedman的《我行我素:男根文化史》一书中,他为我们竖起了一面令人尴尬的、却又功能强大的镜子:男人的阴茎。
其实,阴茎始终都“在”,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们宁愿忽视它,假装遗忘它,或者说,我们不能坦然地谈论它,虽然,在任何时间任何场所,我们会以种种含沙射影地方式证明它的无处不在。它象阴魂一样漂游在我们的意识和无意识的深处。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遮遮掩掩的惯性,我的朋友y送我这本书时,她的老公百般阻饶,认为是低级趣味之书,嗤之以鼻。无论我的朋友如何解释,他也不屑于打开这本书屈仔细地读一读。——只要读了,他也许会打开内心的某一扇门。
这本书当然是一本严肃的书,无论作者的出发点如何,我们都难以把它归结为一本附庸时尚之书,当然,由于主题的原因,这本书也许会很畅销。——在中国,短时期之内被再版就说明了它的畅销程度。
但是,我朋友的老公的态度传递出了具有普遍性的信息:男性是很反感所谓男根文化史的,阅读这本书,就好象赤裸着被拉到众人面前,接受无数挑剔的目光。在男权中心的社会中,阴茎和男人的自我之间有着非常微妙的关系,“自我”是权威,同样,阴茎则是他的权力的象征,是男人骄傲和烦恼的根源,是他进攻的武器,是另一个自我,比他本人更强大。男人的自我永远是大写的,绝对不可被理性地分析,更不可被质疑,因为哪怕是最善意的分析,也是对男性尊严的冒犯。
《我行我素:男根文化史》的作者无疑戳破了这个自我的神话,他以简洁的语言和充分的证据表明:在历史上,阴茎只是一个符号,承载着政治的、宗教的、种族的和美学的意义。男人,和女人一样,从没有完整地拥有过自己的阴茎。这便是所谓的男根的历史。
在古希腊,阴茎被视为自然的神性之物。人们把阴茎当作一种尺度,用来衡量他们是否能接近神力、神灵的智慧以及神灵激发的疯狂。在希腊哲学中,有一种基本的认识:阴茎象征着某种思想。古典主义者阿尔贝特亨里希斯在给一个希腊人的信中写道:“勃起标志着生理和心理的一种状况——这种状态被柏拉图定义为‘神性的疯狂’”。这种神性有一种极强的冲动要迸发出来,这就是创造力。男人拥有阴茎,因此拥有创造力,女人没有阴茎,因此没有创造力。亚里士多德曾对形式与物质进行了划分,作为理念的形式是积极、有创造力、富于男子气概的,就象阴茎。物质则是消极、没有生产力、女性化的。理念印刻在物质上,就如同金属印章按压在蜡上,赋予了物质意义。在《动物的繁殖》一书中,亚里士多德把男人比作木匠,女人比作木头,孩子是由木匠从木头塑造出来的。埃斯库罗斯在《复仇三女神》中借阿波罗之口说:“母亲不是生命的本源/她名叫母亲,实为护士。/她是被投下种子的垄沟。/播种者、父亲,是真正的先人。/女人只是在护理生长的庄稼。”
由于崇拜阴茎以及阴茎中的创造力,希腊人鼓励鸡奸:鸡奸往往发生在年长的导师和弟子之间,被认为是男性之间传递智慧的途径,通过鸡奸,一个成熟的、有智慧的男人被创造出来。在这个过程中,不需要女人的参与,没有智慧的女人也不可能参与进来。两性之间的差异和等级由此确定下来。
如果说在希腊人那里,对阴茎的顶礼膜拜,是对神、对健康、对自然力的崇拜,理想、思想与肉体和谐一致。那么,到了基督教那里,人性和肉体开始被贬为邪恶,没有比阴茎更邪恶的器官了。阴茎的自然勃起,是身体无法自控的标志,这象征着人的罪,肉体的衰老象征着死亡。性欲充沛的男人仅仅征服女人,而基督教精神希望征服的则是更强大的东西:阴茎和阴茎中蕴藏着的欲望,真正的自由是摆脱情欲。
对阴茎的厌恶必然和对女人的憎恶结合在一起,因此上帝的独子是由处女所生,所谓的“圣母”同样只是一个抽象的符号,远离世俗。上帝让耶稣出生和生活,游走在人间,作为架设在人们堕落的现状和他光辉的未来之间的一座桥梁。在基督教的禁欲呼声中,我们已经听到了二十世纪弗洛伊德的声音。
18、19世纪的人们虽然逐渐摆脱了基督教的压制,但阴茎并没有获得自由。这时的人们将手淫视为头号敌人,认为手淫是犯罪,对身体有严重的损害,为此采取了种种或残酷、或可笑的办法禁止、治疗手淫行为,避免婚外遗精。许多伟大的人物被认为是严格保护自己精液的人,牛顿被认为从来没有丧失一滴精液,甚至放纵的法国人也认识到保存精液的意义。在书中,作者描写了一段巴尔扎克和他的密友泰奥菲勒·戈蒂埃之间的对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戈蒂埃问。
“事情很严重,”巴尔扎克说。“法国文学史上的又一部杰作失去了。”
“你是什么意思呢?”戈蒂埃喊道。
“昨天晚上我遗精了,”巴尔扎克回答,“今后2周我再不能构思出一个好故事了。”
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可以对这样一段话付之一笑,可是,想当初,巴尔扎克和众多洁身自好的男人忍受了多少矛盾、焦虑的时刻呢?美国的格雷厄姆和另一位独身的企业家约翰凯洛格执著地认为,要彻底解决手淫的问题需要监控“发动机的燃料”,只有让它平淡无味,才能使人体热量低于危险水平。格雷厄姆发明了薄脆饼干,凯洛特发明了玉米片,认为食用这些食品可以控制性欲和手淫,现在,这两种食品都已畅销全世界,不过它们最初的功能早已不为人所知了。
阴茎的历史使我们被迫面对一个问题:是男人拥有阴茎,还是阴茎左右男人?
从阴茎的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男人与自己的阴茎并不曾和谐相处,相反,一直处于争斗之中,在崇拜阴茎的伟大力量的同时,男人也把它视为难以制服的怪兽。男人与阴茎的斗争,影响着男性的性心理,影响着男人对待女人的态度,也影响着整个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
文化的累积,使人的世界逐渐远离了自然的世界,肉体属于自然,精神属于文化,文明人的标志就是对自己肉体的控制,人们极力贬低自己的肉体,就象贬低自然一样。越来越文明的文化将有思想、有智慧的人奉为英雄,所谓英雄便是意志力可以战胜自己的自然欲望、控制阴茎勃起的(男)人。
在和阴茎(肉体)的斗争中,女人永远是局外人,因为女人只有肉体,没有灵魂,这是从古绵延至今的一个文化公理。不管是对阴茎持赞美和肯定的态度,还是对阴茎持厌恶和否定的态度,对女性的贬抑都是一致的,只是在后者那里,对女性的厌恶更甚,因为女人的存在,总会唤起那难以被平复的欲望;因为女人的存在,造成了男人与阴茎之间无法调解的矛盾。
如作者所说,阴茎被人类神化、妖魔化、世俗化、种族化、心理分析化、政治化,最后,正在被现代的勃起产业医学化。伟哥当道,男人现在可以控制男根,他可以让它强壮有力,男人使用勃起产业的产品时,他的阴茎似乎终于为他效劳了。“谁是主宰?”,人不断征服了大自然,还能征服自己的本性,并且能随心所欲地改变它。可是,(男)人的胜利多么可笑:技术,作为一种及其隐蔽的神力,正在不远处邪恶地狞笑。
如此看来,阴茎的确是一面镜子,照见我们自己的奴役景况。
2006-1-19

文章引用自:http://www.qingyun.com/dbbs/pi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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