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孩子,我不就那意思》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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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京师范大学
(承接上文)
5.少年问题有原因
王灏身高大约1.65米,体重有75公斤以上,圆圆的脸膛,双下巴,两条粗壮的大腿,在奶奶的拉扯下缓缓地走过来。
“灏灏问郝老师好。”李玉枝又扯了王灏一下。
王灏低着头,小声说:“老师好。”
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被胡丽荣摆上桌,她热情地说:“妈,我们请郝老师吃饭吧。立峰,和郝老师商量一下喝点什么?白的、红的还是饮料?灏灏你喝什么?”
李玉枝忙说:“来,上桌吧郝老师,灏灏,你喝什么?”
“可乐。”王灏回答。
“我喝茶。”郝斯对着大家说。
李玉枝安排郝斯坐在圆形的餐桌对着电视的位子,李玉枝坐在他的右侧,郝斯的左侧是王立峰。王灏走上前,坐在奶奶右边,他挪了一下椅子,靠奶奶更近一些,胡丽荣坐到了空位—王立峰的左侧。
餐桌上,李玉枝不停地给王灏碗里加菜。
王灏狼吞虎咽地吃着。
李玉枝笑着说:“看我孙子,吃得多香啊,奶奶做饭好吃吗?”
“好吃。我还要再来一碗。”王灏很快吃完了一大碗饭。
“丽荣,给灏灏再盛一碗饭来。”李玉枝又转头看了一下郝斯,张罗着说:“郝老师,你别客气,多吃菜。”
“灏灏,妈妈再给你盛半碗,够吗?”胡丽荣问。
“一碗。”王灏简短地回答。
李玉枝笑容可掬地说:“丽荣,给他盛满,让我孙子吃痛快啰。”
胡丽荣面有不悦,王立峰立即接过话说:“妈,您瞧灏灏胖的,少吃一点没关系的,晚上吃多了也不利于消化。”
王灏生气地放下筷子,离开餐桌走回了卧室。房间内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李玉枝立即站起身,打圆场说:“灏灏,你爸不是那意思。瞧这孩子,说不吃就不吃了。”她拿着王灏的碗,满满地盛了一碗米饭,又添了许多王灏爱吃的菜,送到了屋里。她返回餐桌入座,挤出笑容说:“郝老师,吃菜,来吃菜。”继续解释道:“这孩子打小饭量就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吃就让他吃。”
郝斯说:“谢谢您。我一看就知道灏灏和您最亲,坐位子离您最近,而且更近。”
“是啊,我带他十几年了,他和我有感情,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了。”李玉枝回答。
晚餐很快吃完了,王立峰把王灏从屋里叫出来,他与胡丽荣进了厨房洗碗去了,他们有意空出单独的时间让郝斯与李玉枝、王灏谈话。
王灏打开电视,画面出现赵丽蓉、郭达演的小品《追星族》,王灏又按了一下遥控器,换了台。李玉枝忙说:“孙子,还看刚才那个台,我就喜欢赵丽蓉的小品。”
郝斯说:“大妈,您喜欢赵丽蓉的戏?我听立峰介绍说您还是个能唱能跳的文艺骨干,您的爱好很广泛。”
李玉枝一听,笑容格外灿烂,“当老师的基本功是琴棋书画、唱念坐打样样有要求。我退休前,学校搞什么比赛,我就得给学生做导演,年年拿优秀奖。县里文艺汇演,我也是个台柱子。别看我现在上年纪,也胖了,如果跳个舞什么的,身体还是很灵活的。我的书法也不错啊,在老家时,每逢春节,周围的街坊邻居还要求我一幅对联呢。”李玉枝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之中。转眼,她出现短暂的沉默,长叹一声,接着说:“自从灏灏出生,他爷爷卧床六七年,我就不再有时间了,这些爱好都丢了。连家门也出不去,单位组织退休教师的任何活动,我都没再参加过。要看孩子,还要照顾老伴。唉!现在我除了灏灏,好象什么都没有了。”
郝斯静静地听着,他深思了一会儿后,说:“大妈为了操持这个家,牺牲了许多。其实我听得出您对唱歌、跳舞、书法充满了深情。”
短暂的安宁,电视的声音显得格外大。电视画面中赵丽蓉问:“这是谁呀?怎么挂这么一个大照片?这在屋里头不瘆得慌?”
郭达回答:“这是四大天王”
李玉枝和着赵丽蓉接着说:“头一王,就得说是托塔李天王,那这咋改扮相了?”
李玉枝扫了一眼电视,又笑了起来。“我就喜欢看赵丽蓉的戏,她还是用老观念看现在的孩子。她的戏我都能背诵。”
郝斯说:“我也喜欢看赵丽蓉的小品,尤其喜欢《追星族》。其实她演的奶奶的角色对于四大天王的理解就是李天王等人,在她的生活中,以她的视角理解是没有错的。但当时的社会媒体所宣扬的四大天王就是刘德华等人了。这只是对信息的理解出现了障碍。其实还有几处谈到的也是这一话题,比如蔡明称赵丽蓉为婆婆。在南方的某些地方,婆婆就是奶奶的意思了。而赵丽蓉的角色认为这就是乱辈份了。他们其实谁也没错,只是在信息的沟通方面出现了问题。”
李玉枝说“就是代沟的事,老年人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了。”接着她跟着电视,模仿着赵丽蓉的唐山口音,说着:“我就知道有:藏族、苗族、维吾尔族、那么追星族是哪个地区的少数民族?”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郭达说:“这追星族,它不是少数民族。”
李玉枝又说着唐山话说:“那是啥族?”
郭达说:“它就是迷唱歌的那个族”
李玉枝接着说:“你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那就是刘三姐那个族,壮族”
郭达说:“妈,它不是壮族,它是追星族”
李玉枝继续说:“啥时候改的名?哈哈哈……”
郝斯也笑出了声,说:“大妈,如果您上春晚,不会比赵丽蓉差。”
“比不了,我可比不了。在县里还行,这北京城里能人太多了。”李玉枝低调地说。
“大妈,您给我一种感觉,您是不是想将自己的艺术表演才华再提升一步?咱北京不同于县里,有许多老年大学,什么绘画班、表演班、舞蹈班、声乐班。公园里早上有老年合唱团、老年舞蹈队,一早一晚儿也有些老年人在跳大秧歌。”
未等郝斯说完,李玉枝就迫不及待地插话说:“那,我没熟人,怎么参加啊。”
这时王立峰夫妇备好水果走过来,他们一直静静地听郝斯与李玉枝的谈话。王立峰说:“妈,这不需要熟人介绍,想上老年大学学什么东西,我在网上帮你查一下。我负责交学费,您想学什么,我找个就近的大学,您去学就可以了。就您这乐观的性格,不出三天,和同学们就都混熟了。”
“不出两天。”李玉枝兴奋地说,她一下子又找回了自己。
“如果您想到公园唱歌,这周六日先让丽荣陪您去看看,大多数是中老年人,他们之中有热心人做歌本,花几块钱买一本就成了。都是自发地组织起来的群众活动,根据我对您的了解,不出一个月,您就得当上他们的班主任。”王立峰继续说。
“哈哈哈……”李玉枝让王立峰的一番话说得阳光灿烂。“这些年,我让这孩子给拴得,什么爱好都没了。天天就想着给他吃什么,穿什么,满脑子都是灏灏。”
“大妈,您在灏灏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情感,关心他的衣食住行,照顾他的冷暖,关注他的学业成绩”郝斯说。
“唉,别说他的成绩,这一点,我对不住孩子。我知道灏灏成绩不好,可他不在父母身边,我说重了,怕孩子吃不消,想他父母;我说轻了,不起作用。我以前是教师,而且是优秀教师,见过多少学生?!我见过淘气的孩子,我都有办法管他们,我也经常跟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们的爷爷奶奶讲怎么教育孩子,不能惯孩子,可事到自己头上,想的和做的就不一样了。特别是老伴过世后,我的心里没什么人可惦记,除了灏灏之外,连自己都丢了。”她长叹一口气,“唉!灏灏在老家读了六年小学,我开了十多次家长会,灏灏的老师们教育我的态度,与我以前说别的爷爷奶奶们态度基本一样,我也知道孩子是被宠坏的,孩子的问题都是大人的问题。前几天立峰和我谈家长会的事情,他不用说,我都能想出老师说什么。老师生气了,说什么解气就说什么。”
“妈,我不是那意思。”王立峰说。
“甭管你是什么意思,妈明白一点:这孩子的问题让你们着急了,有妈的责任,有你们的责任,也有孩子的责任,但最主要的是我的责任。”李玉枝的眼圈有些发红,她擦了一下眼角。“我以前在学校工作,我知道教师负责学生的一时,他们关注学生的学业成绩、分数高不高,只要学生一毕业,教师的任务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而家长要负责孩子的一生,负责成长连续的成长和发展。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出现了,家长,只有家长才是问题的买单者。”
“大妈为灏灏的学业成绩和行为习惯一样是着急的。您与立峰他们一样都深深地爱着灏灏。只是呈现的方式有些区别。就象刚才看的《追星族》,同一个问题由于受不同的知识、文化、环境和经历的影响,对事物的理解会有些不同。”郝斯说。
李玉枝插入一句《追星族》中赵丽蓉的唐山话:“我生了他们五个,我就没遇见这么一个费事的。”她无耐地摇摇头。“你们工作都那么忙,哪有时间精力管孩子?”李玉枝转过来对着王立峰说。
“以前我们太注重个人发展了,忽视了孩子的教育。把权和利看得比较重,总以为经济条件改善了,给孩子提供的环境更好些,再把您接过来,让您在北京安享晚年,这就是对您和孩子最好的报答了,现实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王立峰低沉着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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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斯认为是介入的时机了,他抢过话来,说:“我被你们这种民主的家庭氛围所感染。以前一家人分成两家过,大妈辛苦地在老家带孙子,而立峰和丽荣在北京孤独地努力奋斗了十年,其实这些年,彼此都是需要的。现在祖孙三代人在北京团聚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开端,我为你们高兴,来大家鼓掌祝贺一下,并感谢我们自己为家庭做出的贡献。”郝斯试图以一种轻松的方式打消家人的内疚感,协助他们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成绩和价值,令他们感到骄傲。他接着说:“刚才大家分析了亲子教育中的面临的挑战,并找出可能产生问题的一系列原因,探索了自身需要调整的内容,并从他人的角度出发忧虑于改变现状的可能性。我建议我们不再思考问题的成因,以后也不追究是谁导致问题的存在,现在,就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焦点在于:面对孩子成长过程中亟需改变的状况,讨论一下从今天开始,大家怎么办?”郝斯稍做停顿,和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说:“大妈是教育前辈了,不要考虑灏灏是自己的孙子,假设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您会有什么建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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