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孩子，我不是那意思》之五

文/北京师范大学  马健

（承接上文）

1.3 回忆难忘的岁月

他想起90年7月，两人自石家庄某大学毕业后，为了生活在一起，自谋职业双双来到甘肃某县工作。实习一年后，二人结了婚。王立峰不甘于当地的生活，希望通过进修读研改变命运。新婚的大红喜字尚在简陋的房间里张扬地嘲笑着他们不会做饭、不会安排生活，而胡丽荣已有了身孕，王立峰早已从新婚蜜月的甜蜜中转入了书海，下班之余的所有时间用于刻苦读书备考。妻子支持他读书，尽管她也不是个理家能手，但毅然承担起全部的家务，终因不懂如果打理孕期生活，她流产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立峰顺利地通过了北京某大学的考试，接到了录取通知书，于92年9月初踏上了列车，带着改变命运的企盼，带着妻子的重托，进京读研去了。

胡丽荣承担起王立峰读研的所有费用，自己省吃俭用，鼎立支持丈夫读书。日子尽管过得清苦，但希望就在眼前，他们憧憬着三年后发生的变化，他们描绘的生活前景是一片光明。94年春节，王立峰第三次回家探亲，带着久别后的喜悦和渴望，胡丽荣第二次怀孕了。尽管生活环境简陋，他请母亲来到自己家中照顾妻子。94年11月，妻子随婆婆回到老家生产。研究生三年级的王立峰喜得贵子，他的喜悦之情，洋溢在脸上，儿子满月那天，他请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学校食堂连吃了一日三餐，以示大庆他王立峰有了后代。

胡丽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想到自己的艰苦过去。王立峰考研走了，但再次留下了希望和快乐。27岁的胡丽荣自豪地、夸张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她租住的一处简陋的平房走来走去。要做妈妈的喜悦展现在脸上。尽管丈夫读书给家庭又增添了经济压力，但命运的新曙光已经唾手可得了。为避免再次流产，婆婆李玉枝专程从老家赶来照顾胡丽荣的生活，打理家务。婆媳二人相互尊重，相处也算是和谐快乐。

在胎儿六个月的时候，胡丽荣的公公王富贵因病住院了，婆婆不得不回到老家。胡丽荣多么希望丈夫能够陪伴在身边，当然，她知道丈夫是为了这个家庭的改变、命运的改变去学习了；她多么希望母亲能够在世照顾她渡过这一特殊时期，但她需要面对现实，只能自己面对这一切。她想到挺着大肚子洗衣做饭，想到生病时独自承担，想到脚面肿得很高时却不得不去上班，她想到，到医院检查，自己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她想……。那段岁月，也许是她最难的时候，她挺过来了。她心中拥有丈夫取得毕业证书后的企盼，有即将出生的孩子带来的快乐，这个准妈妈，再苦再累也心甘。

预产期到了，王立峰放下手中毕业论文的整理工作，从学校赶回甘肃的家中。收拾好行囊陪着胡丽荣投奔唐山老家去生产。她顺利地生下儿子王灏，全家人高兴地奔走相告，通知亲朋好友什么时候办满月酒。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胡丽荣不得不再回单位上班，她实在没时间和精力看护孩子，而婆婆也必须在老家照顾公公。她与王立峰协商，由王立峰与母亲谈把孩子留在老家。婆婆高兴地同意了。

胡丽荣的产假结束了，王立峰专程赶回老家接她回甘肃自己的家。一进家门，王立峰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一个好消息，他在北京找到一家企业，7月份就要在北京落户了。王立峰看着熟睡的儿子，小声说：“儿子，爸爸有了北京户口了，你也快成北京人啦。”

胡丽荣内心充满矛盾，她喜忧参半，一方面分享着丈夫留京工作的喜悦，但想到马上和儿子分开，她含泪深情地亲着孩子，心中念道“孩子啊，妈妈舍不得与你分开，但是妈妈真是没有办法照顾你。”

第二天，胡丽荣在丈夫的催促下，再一次整理自己的衣服，她马上就要与亲爱的儿子分开了，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一种难言的伤。胡丽荣看着熟睡的儿子，低头又亲了一口，摸了摸儿子细嫩的小脸蛋，眼中含着泪花，低头走出婆婆的家门，奔赴火车站，乘北上的列车，继续去打拼。

她，他们，要为儿子未来的幸福生活创造一片天地。为孩子提供更加广阔的生活空间，为孩子创造殷实的物质基础，这一切，都是以儿子的名义而奋斗。

胡丽荣回到工作岗位，满脑子都是儿子可爱的影子，她时而充满了忧伤，她思念那个小宝贝；时而充满快乐，她的丈夫终于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从此他们的生活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时而惝然若失，她不能总与丈夫两地分居地生活。于是，她也暗下决心考研，她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并不满意。她愿意再次拚博一番，通过读书改变现状。

胡丽荣是个要强并有心计的人，她拥有理智的大脑。很快，她就从与儿子分离及对丈夫留京的喜悦中走出来，她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备考之中，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对王立峰也没有提起。上班工作没什么事情做，同事们经常聊些家长理短的话，有时还传些闲言碎语。她躲到一处清静的环境中，抓紧时间复习英语去了。她悄悄地参加了全国研究生统一考试，拿到上海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才把这一既成事实的好消息告诉了王立峰。

王立峰夫妇各自在房间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尽管二人静静地思考了很长时间了，他们谁也没理出头绪，今天是第一次动了手，摔了东西。物质生活提高了，各自职位提高了，收入提高了，孩子在身边了，一家人团圆了。什么原因导致今天的场面？他们怎么啦？

 （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