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压正》:屋顶是姜文和彭于晏的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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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鑫亮
记得姜文做客高晓松的节目时说过他拍《邪不压正》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能看懂,之前他拍过的那些作品里他们看过《阳光灿烂的日子》,也很喜欢看,有人把姜文这番话看成是他对《邪不压正》通俗易懂的宣传,实则姜文本身就是一个童心未泯的人,他的内心没有改变,小孩子的世界里有成人无法理解的,比如《让子弹飞》和《一步之遥》,小孩子的世界里有透明和敞亮的,就像《邪不压正》的雪后北平城,《邪不压正》即是姜文这个老小孩请了一个大男孩彭于晏来到了屋顶这片广阔的游乐场嬉戏。
从姜文以往的作品来看,可以看出他有“喜高症”,《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上房、《太阳照常升起》里的上树等等不胜枚举,这既表明了姜文有一颗童稚之心,也能够看成天空才是他的故乡,或者说是每一个深藏着乡愁之人的故乡,地表的变化总是太快,唯有天际那一抹蓝和摆动的云朵和儿时的记忆何其相似,天空已成为越来越多人寄托乡愁的唯一载体。
《邪不压正》改编自张北海先生的《侠隐》,然而拿原著和电影相比,最突出的不同就是电影里少了太多原著里着墨甚多的美食描写场景,这会让老饕们有点怅然若失,但你细想美食这些接地气的事物皆是人间烟火,《邪不压正》里的侠士们是行走于屋顶之上,他们俯视人间烟火、仰视天上烟火,少了那些美食场景也是能理解的,就像你来到一个城市的游乐场,从不会把这个城市的美食寄希望于游乐场里。
屋顶确实是姜文想象的游乐场,有旋转木马,有过山车,有摩天轮。李天然送给巧红的那辆有点像现代健身房里原地能蹬的自行车就如旋转木马,巧红蹬自行车蹬得飞快,她想让她的放足能更快痊愈,这个旋转木马足够梦幻,巧红宛如骑着飞奔的骏马,离她的仇人越来越近。自从亨得勒被蓝青峰推下了城墙,电影的情节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蓝青峰、朱潜龙和根本一郎的博弈跌宕起伏,最后李天然和朱潜龙这场复仇之战,原本观众心里的设想会是畅快淋漓,然而从实际打斗来看有点滑稽,这对师兄弟恍若回到了儿时闹别扭而打斗,用近乎愚钝的方式厮杀,这或许是两人太熟悉了。
《邪不压正》最巧妙的设计堪称是李天然敲钟的钟楼,这就是属于他和巧红的摩天轮,这里有足够的高度,能遍览北平城,当两人看着烧掉的日军仓库,这是何等的畅爽和浪漫,摩天轮会从低到高、再从高到底循环往复,钟楼一直屹立于高点,蓝青峰将李天然隐匿于钟楼,这里让李天然的心智迅速成熟,也让他迅速拉近了与巧红的距离。
再来说说史航饰演的这位影评人,他不是专业演员,他是姜文的老友,这部电影里他的作用相当于游乐场马戏团的小丑,他有足够多的脸谱:公公、摩托车发烧友以及影评人,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汇聚一身,恰似小丑脸上涂的各色油彩,如果各大电影颁奖礼有最佳跨界奖,我想史航是实至名归的。
相比于飞檐走壁,屋顶上行走和骑自行车看来更有理论基础,这类似于现代的跑酷和小轮车障碍赛,屋顶让你换一个视角来审视,然而游乐场不会是每个人的归属,你终究得踏上你原先的路,就像巧红踏上复仇之路,李天然又是否会一路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