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青山人未老——苏南记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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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青山人未老
——苏南记游(三)
吴江,太湖水孕育的丝绸之府,大运河滋润的江南水乡,镶嵌于江、浙、沪三省交界处的一颗明珠。在我的印象中,它物产丰饶、人文荟萃。自春秋而今的两千多年间,涌现了一大批著名历史人物,如春秋时期的范蠡,西汉词赋家严忌、严助父子,西晋文学家张翰,唐代文学家陆龟蒙,园林建筑师计成,清代文学家吴兆骞,词曲家徐曦,医学家徐大椿,辛亥革命风云人物陈去病,民主主义战士、诗人柳亚子,国学大师金松岑,文学家范烟桥,社会学家费孝通等。悠久的历史,造就了吴江深厚的文化底蕴,酿成了鲜明的吴文化特色。
我之结缘吴江,当然不是因为历史。在当代中小学教育教学改革领域,吴江也不落他后,以涌现了一批教学名师为证,如我知道的姚敬华、薛法根、管建刚、凌龙华、李新等。据说,吴江的特级教师就有十几名之多,令人咋舌,足可想象本地的教学研究氛围之浓厚。
4月26日中午,当我和薛农基老师风尘仆仆赶至吴江时,凌龙华老师已等候多时。同时赴午宴的还有钱海融等。考虑到下午要参观几处名胜,我们就只喝了当地特产——“吴江老酒”,酒甜,味醇,叫人面热心暖。
凌龙华老师在吴江是个名人,不仅因为他是语文名师、作家,著书多册,还因他是民盟吴江总支教育支部主委。我和他是先有神交后才形交的,读过他的文章,印象很深。去年,我刊井冈山笔会,也邀请了他来,通过亲身验证,觉得他是一个非常热情、诚恳且有才气的人。作为东道主,他替我们安排好了仅有的半天行程:参观“静思园”和“同里古镇”。
自然,我们这次赴吴江,不是考察中小学教育,而是代表广大旅游爱好者来考察风景名胜,所以心情特别惬意。行万里路,交八方友,此等神仙生活,何乐而不为哉!
一个地方有没有文化,看它地名、园名甚至人名就可知晓一二。比如苏州“拙政园”,果“拙政”吗?实大巧若拙也;又如“留园”,本为“刘园”,一字之改,风神留人之寓也。再如“静思园”,本取“退思园”之相对意,“进思”——“静思”,一字谐音,其妙自出。当得知“静思园”乃当地一农民企业家所造,我们颇感惊奇。
静思园,承袭苏州古典园林文脉,亭台错落,精巧别致。让我诧异的是,园内陈列着大量灵璧奇石,最为著名的是镇园之宝——庆云峰,高9.1米,重136吨,通体1600余孔,孔孔皆通。若峰底举燧,百窍生烟;顶端注水,千泉泄玉。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静思园奇则奇矣,却还不如退思园有味。于是,我们往退思园去。
退思园在同里古镇。同里,自然又是一个响当当的地方。这里,路由桥通,家家临水,户户通舟,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被誉为“醇正水乡、旧时江南”。
我们先游退思园。退思园建于清光绪十一年至十三年,园主任兰生。光绪十年,内阁学士周德润勋任兰生盘踞利津,营私肥己。光绪十一年正月,解任候处分,旋因查所勋都不实,部议革职位。任兰生落职回乡,花十万两银子建造宅园,取名“退思”。其弟任艾生哭兄诗有“题取退思期补过,平泉草木漫同看”之句,可见园名取《左传》“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之意。园占地不大,小巧精致,宛如麻雀,亭、台、楼、阁、廊、坊、桥、榭、厅、堂、房、轩,一应俱全,并以池为中心,诸建筑如浮水上,园林学家陈从周称退思园为“贴水园”。因地形所限,更因园主不愿露富,其格局突破常规,改纵向为横向,自西向东,西为宅,中为庭,东为园,亭台掩映,清淡雅宜,堪称江南古典园林的经典之作,2001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园小而人多,我们只得匆匆而过。步至同里街面,一种似曾相识的江南小镇味道扑面而来。我所知道的江南小镇,有昆山周庄、桐乡乌镇、湖州南浔、上海朱家角、嘉兴西塘、绍兴安昌等,因早几年游过乌镇,所以感觉都差不多。但这绝对是浮皮潦草,古镇的风味是需要细细去品的,正如阅读泛黄的书卷,一点浮躁不得,当夜深无人时咀嚼,又如结交知性女子,万不可看面上轮廓,得钻进她的心里去。所以,我总天真地想,这样的风味古镇,我且择其一二,留待日后偕一二知己同游(红颜最佳),潜伏数日,静享其幽。但不知如此之念,今生可成真乎?
凌老师领着我们往小镇的纵深去。薛老师因为来过,所以他和凌老师走得较快,而我则拎着相机,看看近处,望望远方,总想捕捉点不一般的景致。因为不是周末,游人倒也不多,但见年老的本镇妇女,三三两两的,随处安歇,品茗聊天,或在自家门前摆一瓜果小摊,落些零花。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在两岸低矮屋舍的夹缝里,水蛇一般蜿蜒而去,而蛇首不知没入何处。几株老樟,伫立在河塘边,浓荫匝地,给古镇平添了几许宁谧。
据《同里志》载,同里属于“五湖环境于外,一镇包涵于中”。俗称同里有“三多”:名人多,明清建筑多,水、桥多。自宋至清,先后出状元1名,进士42名,文武举人93人。镇上迄今保存较好的古宅院有38处,寺、观、宇有47座。另外,镇上有各朝古桥40多座,著名的有南宋诗人叶茵建造的思本桥、元代的高观桥、婚庆必走的“三桥”等。“三桥”指的是太平桥、吉利桥和长庆桥,位于镇中心,以三足鼎立状伫立在三条小河的交汇处,碧水相映,绿树藏娇,景色宜人。凌老师给我们讲起了当地“走三桥”的风俗,说是旧时婚娶时,要在鼓乐声中抬着花轿过三桥,兜一圈,意即走了四方。
同里的韵味,走马是不能观花蕊的,如同吴江老酒,牛饮是不能得其酶的。所以,在今后有限的生涯中,我定当重游。
出了同里,我们“策马扬鞭”去会张菊荣。张菊荣,吴江汾湖经济开发区实验小学校长。之前我并不认识,他只和薛老师较熟。但之后,我就不仅熟悉,而且敬佩了。他本是朱永新先生麾下、新教育实验的骨干成员,是比较少见的由教育科研步入教育实践的教育人士。汾湖实小令人刮目相看,不仅在硬件上凸显大家气派,而且在师资培养、专业氛围等方面也卓然不凡。张是一位有思想的小学校长,我很看好他。
晚上,在湖畔一家酒店就餐。除了汾湖实小的一干领导,金家坝中心小学的徐校长也赶来了,大家济济一堂,气氛浓烈。最让我有点感慨的是,薛老师拨通了朱永新先生的电话,朱先生主动要和张校长、徐校长说话。朱先生如今居庙堂之高,却念念不忘处江湖之远的老师,不忘他的新教育战友,不忘他的新教育理想。十年过去,新教育实验可以说是遍地开花了,当年一些怀抱理想、热情跟随的教师也变得成熟、理性起来。教育既是热情奔涌的,如火如荼,又是冷静务实的,如种庄稼;既要高天流云,又要脚踏实地。张校长说,他不想过多介入太热烈太喧嚣的教育活动,只想静静地思考、探索,在教育一隅老老实实地干着一个教育工作者的分内事,干出实效来,干出荣光来。
新教育跟随者无一不对朱先生尊崇之至,令我不由想起其他的人事来。如今国内中小学教育领域,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一批专家学者,有的不乏真才实学,有的也不过尔尔,所以一线教师们当擦亮眼睛,清醒头脑,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弃之。从之不是膜拜,弃之不是攻击,学鲁迅的“拿来主义”,学叫花的吃百家饭,糅合他人之长,凡事有自己主见,最终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路路皆通,四通八达,这样教育的理想才可实现。
酒酣耳热之际,我们返吴江歇息。想及明日去常熟约见柳如是,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