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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暗恋

(2007-01-29 10:28:07)
分类: 虚拟世相

 

 哐当一声巨响,张小鱼摔着门,从家里冲出来,气呼呼地按开了电梯。电梯正在下降,电梯门外隐约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有本事你永远不要回来,永远……张小鱼在下降着,他咬着泛白的嘴唇,恨恨地瞪着电梯顶部,那个角上安着一只摄像头。张小鱼捏紧了拳头,冲它挥了挥,眼里射出一句话:你他妈的看啥子看!

 这是一座南方都市里的新楼盘,业主们陆续入住了。张小鱼晕晕沉沉地走出电梯,才发现天已傍晚了,他的脚步无目的又像有目的似的离开了自己所住的楼房,往小区花园挪动着。这时,很多窗口都透出了柔和的灯光,映出了或蓝或绿或红或五彩带花的窗帘,间或还有皮影戏似晃动的人影。冬天的太阳有点像不温不火的蛋糕,刚刚被城市西边一排排气宇轩昂的高楼吃掉了,剩下残渣似的夜色正在一寸寸地漫漶开来。尽管时令已近冬至,光线也不够明朗,但依稀见得小区的绿地秀色可餐,这里一片,那里一块,据说这种草皮的娘家在美国呢。青草中间,探头探脑的几个喇叭正在娓娓地放出一支民乐,不知是阳关三叠,还是十面埋伏。一个养了金鱼的人工池塘里,金鱼们依旧忙碌,一对对的,好象还在军训。遗憾的是花了巨资移栽来的棕榈树大都奄奄一息,黑皮塌骨的一个个垂下了脑袋和手臂。它们水土不服啊。这时的张小鱼内心深处一缕思绪得到了某种呼应,于是他就不走了,选择了一棵脸盆粗的棕榈树边上的木板凳坐下来。坐下来的时候,张小鱼舒展四肢,头往后仰,一口郁闷之气冲天而起,再深深地一个回吸,他的胸腔宛若打开了一扇久闭的窗户,湿漉漉凉丝丝的北风涤荡着他的身心,他感觉到了多年难得的惬意和自由。

 妻子庄白菊因为一个电话和他又吵了起来。本来他们刚刚下班回家,准备做晚饭,读初中放学了的女儿不断地囔囔着饿了饿了。就在庄白菊手忙脚乱地洗菜切菜时,张小鱼急不可耐地扭开了煤气灶的开关时,张小鱼搁在外套里的手机响了。因为正在搬起金龙鱼往锅里倒,张小鱼就没有理会喊叫的手机。这时庄白菊在围裙上擦擦手,跑到卧室里的衣架边,掏出了张小鱼的手机,可不巧的是,她刚一掏出,手机就不响了。于是她就习惯似的看看是谁打的,小小的荧屏上显示着“一个未接电话”,她用手指摁一下,荧屏上显示出“苏文纨”三个字。庄白菊心一沉,脸色明显有点暗了。但她没有马上把她的不高兴发泄出来。她继续来到厨房切肉,那是她下班后绕道去农贸市场买来的精肉。以往也经常这样,他们都要上班,早饭中饭往往就随意打发了,而晚饭往往是他们精心准备的,只有吃晚饭才是他们一家三口围桌而坐,享尽天伦的时候。见庄白菊气色有点不对,拨弄着锅里的张小鱼就问:谁来的电话啊?怎么不接?庄白菊听了,脾气陡然大了,她本来就是个火爆性格的,有啥说啥,心里藏不住事,她气鼓鼓地说:骚货!张小鱼愣了,说:你说谁呢?庄白菊说:骚bi!张小鱼有点火了,分贝也提高了几倍:你到底说谁呢?文雅点好不好?庄白菊也把菜刀一摔,说:你嫌我没修养是不是?我是没修养,你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中我呀!你……张小鱼啪地关了煤气,把锅铲一丢,脸色比庄白菊更黑。女儿遥遥从书房里走出来,冲着他们喊:你们吵吵吵,吵什么呀!我要做作业!于是,张小鱼就咚咚咚地摔门而出,走到门口时他还记得返身去卧室拿茄克外衣。

 这样的事情,在张小鱼的婚后生活里不算少。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他却分明显示出他的不习惯,而且是越来越不习惯。婚后七年内,他们的主要精力放在努力工作以改善生活条件,以及抚育女儿让她童年快乐,其他的事情倒想得不多,或者说想得多但做得少。七年后呢,他们的生活条件改善了,甚至都住进市民眼里的富人区了,女儿也大了,懂事了,都知道回避电视里亲热的镜头了,而他们吵架却明显频繁了,隔日不隔周,隔周不隔月,有时候是为了菜米油盐,有时候是为了亲友应酬,有时候也为了感情的起伏变化。平心而论,红尘男女,谁没有个菜米油盐、亲友应酬以及感情的起伏和变化呢?这很正常的啊。很多夫妻就是在这样的磕磕碰碰、打打闹闹中走到白头的。张小鱼是个记者,见的人和事多了,他觉得一般的夫妻就是这样走完婚姻旅程的,他想,世界上不离婚的终究还是比离婚的多得多啊,这不就是答案吗?后来,他的混乱思绪回到了刚才事故的起点,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让他们又吵了一架。于是他掏出手机查起来,一看是苏文纨,就苦笑了两下,又是她!他的心里像一湖春水,碧波里荡开了一丝丝涟漪,说不清是寒冷,还是温暖。

 苏文纨不是钱钟书的《围城》里的苏文纨,而是张小鱼报社的编辑苏文纨,他的同事。这个苏文纨原先是中学语文教师,因为老公的关系,当腻了教师的她就进了省里的党报做编辑了。她到文艺部报到时,正好张小鱼在那里办点事,就先睹为快地领略了苏文纨的风采。那时是八月,外面非常热,每个办公室都把空调开得呼呼响。苏文纨肤色极白,圆润饱满,眼睛很大,嘴唇很小,个头不高不低,乌黑的秀发在细白的后脖上呈瀑布状倾泻,穿了一条蓝底紫花的长裙,胸前凸得很高,有点让人眩晕,脚上套一双紫红色的尖头细跟皮凉鞋,晶莹剔透。当时办公室的人没有几个不看呆的。张小鱼只记得自己当时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哇,世上还有这样水色好的少妇!

 的确,苏文纨那年才28岁,正是摄人魂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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