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书惊魂

                                     安武林

昨日淘书，得书82本。大多数是俄罗斯、匈牙利、美国等国家的小说和诗歌。其中有一些是复本书，如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儿》，盖达尔的《铁木儿和他的队伍》等。

看图书的编号和印章，这些书都是从北京第十一中学图书馆流出来的，属于被处理的旧书。

我发愁了，这么多书，怎么拖回家里？

我请求书摊的主任帮我送一下，好在我的小区和蔬菜市场的距离并不遥远。主人很痛快地答应了。

过去，我曾淘过一麻袋书，是另一个摊主用摩托车送我回家的。而这位摊主，则是三轮车。

摊主帮我把一塑料袋一塑料袋的书，放进了三轮车里。我发现，三轮车的链子掉了，空挂在那里。如同老妇人松弛的皮肤。但书摊主人并没有挂链子，推上三轮车就和出发了。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三轮车已经改造了，装了一个小小的发动机。

我坐在三轮车的一侧，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遥远的乡村。乡下去城里，常常坐着马车。车厢里坐满了人，而我就是那个侧坐的人，两条腿悬挂在车的外面。

三轮车的速度很快，我的心“嗖”的一下提到嗓子眼上了。左边，右边，前面，后面，都是飞速行驶的小车。

我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在哆嗦，发硬，不听使唤了。我想提醒他开慢点，但又怕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我只好忍着。

而这个主人一点也不紧张，显得很悠闲，似乎还有点得意。是啊，几百元大钞装进了他的口袋。况且，几本很薄的书，他都收了我很高的价。我假装没有看见，让他装进了塑料袋子里。这样，他得意的心情更是添加了几分得意。

他的脑袋这边摇一下，那边摇一下，就差小曲儿在空中飘扬了。

我很懊悔，因为我发现我坐错位置了。我要是靠在右侧坐的话，就可以避免车身从我身边擦腿而过所带来的紧张了。哎哎哎，生活的常识啊，生活的细节啊，总是被我忽略掉了。而我敏锐的观察力总是徒增我的懊悔之情。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煞白煞白的。

快到我的小区的转弯处，一辆小车像喝醉了酒似的，不对，更像是被玻璃撞晕了头的苍蝇，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摇摆不定地开着，你搞不清他到底是打算左转弯还是右转弯。骑三轮车摊主大声骂开了娘。

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我的腿开始是僵硬的，现在开始变得发软了，而且抖得更厉害了。

等车三轮车并行的时候，那车身似乎都要挨着我的腿了。妈的，我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只要这车身再靠近我两寸，我的双腿大概就完蛋了。

这车向左边晃了一下，又向右边晃了一下，大概是不屑于和三轮车并行吧，所以，加速开跑了。谢天谢地。

进了小区，也就不到十多分钟的时间，我发现自己的额头上，脸上，都布满了汗珠。

哎呀，总算到了。

我感慨，这淘书，也是玩命的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