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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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作家人物专栏南宁鲁迅文学院育儿 |
分类: 随笔 |
王勇英,广西博白人。不知道是她的爹爹还是妈妈给她起的名字,反正很有意思,大意是希望她勇敢的像英雄一样吧。可见,她可能是个长女,或者最小的。据说她小时候很野的,曾被剃光了头被当作儿子养。至于野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我知道的是,她的家乡漫山遍野都是水果,估计爬过树,估计掏过鸟窝,估计还偷吃过别人家的水果。很有可能,还被马蜂或者土蜂蛰过。不过那张像林白一样的脸,倒没有留下什么淘气的伤疤。我第一次见林白,是在西安。我看见林白长的有点黑,伍立杨悄悄告诉我:“广西的女的,都这个样子。”所以,第一次看见王勇英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个女作家林白。
第一次知道王勇英,是在一个编辑和作家的QQ群里。那个时候,好像她刚刚辞去一家少儿期刊编辑的工作。在那个群里,她很活跃,好像她正在炫耀自己在大学毕业时如何收拾了一个人的故事。据说那个人跟说话带色彩,惹恼了王勇英同志,一拳把人家一颗牙打飞了。但后来种好了。她津津乐道,我却吓坏了,心想:我这人喜欢口无遮拦,要是以后碰上,我可不要和这个厉害的狮子开什么玩笑。皮肉之苦有时候比精神之苦情感之苦要记忆深刻的多。那个时候,我就给她在心里画了个像,可能这个王勇英差不多像中国的女柔道运动员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肌肉,虎背熊腰,大个子,脾气暴躁,一本正经,开不得玩笑,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
但当我第一次在鲁迅文学院见到她的时候,我的小眼睛都变成了大眼睛。我上三眼,下三眼,左三眼,右三眼,前三眼,后三眼,几乎用眼睛把她整个扫描了一遍,然后吃惊地说:“你是王勇英?”可能我不礼貌的打量让她有点警觉,也让她有点不愉快。她皱着眉头说:“我就是,怎么啦?”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在Q群里看见过你聊天。”她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不过,她的形象可是尽收我眼底。
王勇英个子不高,小巧玲珑。头发好像硬硬的,一看就是个倔丫头,有个性。五官长的端正,严肃的时候,很像领导任提拔前的庄严照。不过,好像心里藏了满腔的怒火。笑起来的时候才比较好看,会让人想起田野上的野菊花。她的身材,典型的小鸟依人状,但你要是一看她的表情,就会发现这个人很独立。像这种从小做过孩子王的野丫头,长大了估计就变成树了,她恨不得让男人变成小鸟,展示一下自己强大无比的威力。她的眼睛和睫毛,不知怎的,能让我想起关羽。
在鲁院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把她吓坏了。因为我带了儿童文学作家周志勇,我要去会见我的狐朋狗友,所以把志勇在王勇英的房子里一丢,自己去逍遥了。我说:“这个周志勇是刚从监狱里头放出来的。”周志勇留着光头,我一说,周志勇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好像自己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很不好意思似的,把王勇英搞得很紧张。虽然说野孩子天不怕地不怕,但她还是有点害怕人的,尤其是坏人。这样一想,觉得她严厉惩罚男编辑的事情,可能是创作加虚构来的。不过,王勇英生活上很小资的,很喜欢情调的,很喜欢浪漫的。比如说喝点咖啡,来点水果,在优雅的环境里写作,还有弄点漂亮的图片,种个花养个草什么的。其实,她的生活写照,差不多都在她博客上的片片里。
那一次,很多朋友聚会,王勇英好像是参加笔会或者新书发布会什么的,我邀请她参加聚会。我这个人的缺点很多人都知道的,朋友一多就高兴,一高兴就喝酒,一喝酒就高了。我醉醺醺地说:“英勇啊(我一直这样发音,很久很久才改了过来,才喊她勇英),我觉得你写的东西啊,还没有我初中生的女儿写得好呢。哈哈哈。”很多人都在埋头吃饭,没人接我的话题。我看见张菱儿的大眼睛向我眨巴了一下,估计是提醒我高了,说错了。我突然醒悟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马上就改变了话题。我对勇英问寒问暖,俨然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后来,我才发现,勇英的心比我豁达,比我宽阔,她说她根本记不得这些事,只说我见到她很高兴,喝了很多酒。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阅读她的东西根本不多。再后来,我主编书,选过她不少小说和童话,这时,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实力派的儿童文学作家。
王勇英是自由写作者,也就是专门在家写作的儿童文学作家。我曾经替她担心过,能养活自己吗?在福建见到福建少儿出版社文学部主任杨佃青,我表达了我的忧虑,他嘿嘿笑了,说:“你不要杞人忧天啦,她生活水准可不一定比你差。你知道吗?她今年出了几十本书啦!”杨佃青是个有独到眼光的编辑家,一直看好王勇英,并一直大力出版她的作品。他的话是很有可信度的。后来我惊讶地问她:“你一年怎么写了那么多作品啊?”她解释说:“安老师,不是,打死我我也写不出几十本书呀,是过去写了很多,凑巧一年内都出来了。”噢,我知道了,她不仅有才华,而且还是一个很勤奋的作家。这样的作家我能列出一大批来:杨鹏、李志伟、伍美珍、郁雨君、商晓娜等等。
王勇英在南宁居住了,听说是自己买的房子。我常常在夜里一两点写作的时候,就发现她还在写作。有时候,她写到天亮了,然后去买菜做饭什么的。虽然我用了在水一方的标题写她,但她的家乡和南宁并没有什么水。我这个在水一方的意思是,她住在水果旁边,她是一条住在文字和水果里的虫子。我记得那次去鲁院,看见她房间里到处都是水果,桌子上,枕头边,茶几上,到处都摆着葡萄香蕉椰子苹果什么的。而且在水果面前,她一点也不温文尔雅,简直就是血盆大口。我去了,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脸色也飞来一朵红霞,不过,她说:“安老师,你随便吃,愿意吃啥,喜欢吃啥,自己动手。”说完,她狠狠地咬了手里的苹果一口,我听见那声音惊天动地,就像一棵大树突然被伐倒发出的巨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