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股改:“窦唯事件”与“猪论”风波

窦唯火烧新京报，我很同情窦唯。干这种事情是需要特别大的勇气的，勇气需要很大的理由，他必定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相信，当一个记者为自己确定了“让律师函来得更猛烈些”这种疯狂目标的时候，他的行为已经没有任何心理的约束！干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同情窦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猪论”风波以后，我和我的同事再也不信诽闻，甚至某些报纸。原来我以为受伤害的只是我们这样的百姓，没有想到堂堂部级干部，博鳌论坛秘书长龙永图先生也有类似的痛苦经历。

窦唯事件唤起了我对“猪论”风波的回忆，尽管一切皆成过眼烟云，但我觉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还是有意义的，大家可以更以批判的眼光看待媒体，增强抵抗能力。

“猪论”产生的过程其实很简单，也很权威。股改前，证监会副主席屠光绍先生到湖南出差，我有幸和董事长梁稳根先生一起向屠主席汇报股权分置改革的想法。期间谈及股权分置下上市公司经营者动力不足的问题时，梁总打了一个比方，把实际控制和经营公司的大股东比做大猪，小股东比做小猪，“大猪带着一群小猪，猪食挂在墙上，小猪够不着，要大猪把猪食拱下来，小猪才有吃的，现在，大猪拱下来多少，与其利益无关，大猪拱食缺乏动力”。这里讲的猪食是指企业的经营成果以及二级市场的股票价格，在场的有湖南省证监办的官员若干，屠主席笑称“猪论”，并补充“不但要解决大猪动力问题，还要解决小猪吃饱吃好的问题，加强监管”。

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我谈到了“猪论”，在场记者无数，唯有一报社记者作了精心修改：一头大猪带着一群小猪，墙上挂着一桶猪食，如果大猪不把猪食拱下来，小猪就一点都没得吃，现在大猪将猪食拱下来了，一群小猪就开始闹意见，要求得到更多，这怎么行呢？”

为了完善三一霸道的形象，更作了细节性描述：“现在公布的方案就是最后的方案！我们不可能再让步了”,三一重工的第一大股东——三一集团有限公司执行总裁向文波从柔软的大班椅上站起来坚定地说。

文章配以醒目标题“三一重工的霸气：大猪拱食，小猪别闹”头版发表，引来无数文批武骂，更有《人民日报》人民评论员文章介入其中，把股权分置改革试点工作推入十分困难的处境，没有人落实事情真相，没有人能静下心来听当事者的解释。这个时候才知道个人面对群体是如此无助和无奈！为平息事态，公司与公关公司发生了激烈争论，公关公司主张让事态自然平息，而三一主张采取主动措施平息，最后以“大猪向小猪道歉”结束！

与窦唯事件不同的是，个别媒体不是拿个人的苦乐来做文章，而是以一个非常严肃的重大改革当儿戏！

事后，我找到当事记者，他是我的朋友，他也很无奈，说标题不是他取的，有人告诉我“向总，你不知道吗？如今卖报纸就是卖标题”。

好一个“卖报纸就是卖标题”！

客观上说，因处理得当，“猪论”风波没有伤害三一，反而还有所帮助，所以事后我与该报高管见面时笑评“我欣赏你们的能力，但不赞成你们的做法”。

尽管经历了“猪论”风波，对媒体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能以平常心来对待，但当事记者“让律师函来得更猛烈些”的宣言，还是让我十分震惊！难道虚假报道和对个人隐私的无情无节制的侵犯是公民享受舆论自由所必承受之重吗？！

当我们享受“放开就乱”的快感时，可曾有“一管就死”的担忧？对自由的滥用其实是对自由的最大伤害！行业都需要自律，媒体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