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苦，必须自己咽下！

—大宝朋友圈追踪之八

       2020年3月26日中午，兴许爷爷、奶奶都不在家，大宝自己炒了两盘菜，一盘炒青椒，青椒剁成了骰子块状，绿乎乎的椒衣上，有黑乎乎的颜色。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这是所有男女生下厨时的当家菜。这道菜好做，无师即可自通，但要做的味道好，还是一门技术活。

       大宝必定是酌盐过量，味苦。所以，大宝在微信朋友圈里说，“自己做的菜，哭着也想吃完啊啊啊……”`一口气“啊”了三声，足可见苦的程度和自我消受的决心。

       这天是3月26日13:13。 对于大宝，这是一个自我体验苦涩的中午。苦不苦，有多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大宝自己知道。

       其实，这种苦只是辜负了大宝的味蕾，让她失去了味觉上的口慧，内心里，她并不觉得苦不堪言，她似乎天生就是个不怕苦的孩子。在她十来岁的日子里，因为学击剑、学古筝、学舞蹈，付出了比一般同龄孩子多很多的汗水，脚趾甲活脱脱练掉了，脚掌的水泡一个挨一个，他连吭都不吭一声。她的语汇里，似乎就没有“苦”这个字眼。她把这种辛苦当作是自已成长过程中必须要经过的磨练。

       我身边一些见过她的朋友说，这娃子似乎是天生比其他小朋友坚强一些。六岁那年，她在襄阳生活过一段时间，要回北京了，她在干休所院内的老年健身器才上玩踩板，一不小心，头撞在铁栏杆的尖尖上，她爬起来，愣了一会，还若无其事地说:“玩得真过瘾。”说罢，笑嘻嘻地朝我走来。她的笑有些勉强，嘴角不易察觉地往后扯了扯。我扒开她的头发一看，头皮破了一大快，鲜血渗出了许多，伤处的头发湿漉漉地粘在头皮上。

       我说送她去医务室包扎，她不允，自夸自地说自己的头皮长得快。身边的朋友也觉得稀罕，受了这大的伤，要是其他的小孩早就哭天嚎地了。

       大宝还小，她只能在长期养成的吃苦耐劳中，直观感觉到自见所经历的事，必须克服困难，必须往最好处做，做到家长、教师跟中的好孩子，至于未来的路上还会碰到哪些苦难、造成苦难的社会的、历史的原因，是她以后要面对的问题。我们不能苛求她现在就懂得，只是希望她能在自已把盐放多了，把菜炒糊了，自已为了填饱肚子，也得硬着头皮吃的事实中，懂得一个道理，自己的疏忽所造成的痛苦，自已必下承担，谁也无法代替，身边人所能做的只会是陪伴她走出苦难，并让她在自我消化中吸取教训。

        总有一天，大宝会离开父母的庇佑，走向更高、更远的世界，去承担一份社会责任，姥爷倒是希望她目前不怕困难、不怕输、不服输的劲头，能不折不扣地、有所提高地迁移到她的未来。果真如此，姥爷就丝毫不担心，她在既有使命面前会偷奸耍滑，做一个知难而退的胆小鬼。

       姥爷所担心的是大宝太善良。善良是可贵的精神品质，许多善良的人，当他的善良被利用后，他从此怀疑善良、放弃善良，并认为世事险恶。当然，还有许多善良的人，当他被人诋毁，一番挣扎、自我搏斗一番后，继续保持有一颗善待别人的心。

       无疑，前后两种人都痛苦过。前者经历一番折磨后，以为全世界都布满了陷井，从此不相信任可人，自己从此在心理上改弦易辙，这个过程必定是有困惑和困苦的。而后一种人固然也经历过被误解、被中伤的痛苦，但他依然善心待人，他在痛苦中懂得了“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的心理，是对人、对社会的怀疑，也是对自我意识的否定。

       写到这里，姥爷想到了一个关于化茧为蝶的小故事。

       一只小毛毛虫特别讨厌自已，它身上长满了毛茸茸的小肉刺，身段圆滚滚的、腻腻的，一看就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它特羡慕蝴蝶自由自在地满世界飞的日子，而自已只能一天到晚趴在树枝上、树洞中，稍不小心就丢了小命，要么是被啄木鸟叼去，要么是掉在地上，成了小鸡小鸭的盘中餐。

       小毛毛虫问蚕宝宝:“你原来也是一条小虫子，咋会变成天鹅了呢？”蚕宝说，你要静下心来，把自已关在一个小房子里苦苦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待你熬过这黑暗的日子后，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毛毛虫有些犹豫，这七七四十九天好难熬啊，但一想到往日总是被别人奚落，决定放手一搏，好好地赌一把。

       毛毛虫做了一个属于自已的小屋，它蜷曲着身体，四周都是壳，没有门，沒有窗子。在这个狭小逼仄的小屋里，毛毛虫做了许有生以来从来没做过的噩梦。

       毛毛虫开始怀疑自已，这样瞎折腾自己是对的吗？为什么这样痛苦？这真的是我想要过的日子吗？

       毛毛虫不止一次想跑出屋子，结束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它转而一想，出去了，又要过那种担心受怕的生活。它决定坚守下去。

       七七四十九天后，毛毛虫推开大门，阳光普照，微风吹来，它背上的两片薄薄的“叶子”轻快地扇动起来，头顶上似乎还有几根凤冠上的彩翎一样颤动着……

       毛毛虫扑闪扑闪翅膀，感谢蚕宝宝的指点迷津。蚕宝宝说了一句话，文诌诌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动物界类似的生命蜕变还有许多，比如蛇蜕皮，俗话叫“脱抠”。一个“抠”字，反映了过程的痛苦。毛毛虫化茧成蝶、蛇“脱抠”的过程，不单是生命形态的转化，更重要的是精神的进化、境界的升华和灵魂的涅槃。这一过程的完美，就在于告诉大宝，谁该经历的苦，必须自已面对，身边的人只能为你呐喴助威，正像《国际歌》里所唱的，“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已。”

       许多人用老派、甚至陈腐的观念教育自已的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姥爷并不刻意地希望大宝今日成为一掷千金的富翁，或自藐视众生的所谓贵族，只是望望大宝纯成为一个报效国家、回馈社会、上孝下慈、饱读诗书的文化人。

       当然，大宝必须快乐，并感染周围的一起快乐。苦尽甘不来，经历苦难还有什么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