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能源问题(二首)
夜晚,突然停电了
停电了
鼻梁上的老花镜突然失明
手中的《红楼梦》
趁机跳到了地上
地板上
躺着一个朝代的
断垣残壁
红楼里,半截残梦
蜷缩在地上苟延残喘
我,看见了林黛玉的咯血
还有一声
来自清朝的咳嗽
我索性闭上眼睛
检索大观园里的盘根错节
并摸摸索索
在漆黑的地森林中
寻访一条私密的小径
黑暗如刀
切断了我的视线
历史、地理、文学
瞬间纷纷出逃
文字、图片和所有的颜色
都装聋作哑
只有情节还有知觉
它们用原来的姿势
舞蹈
纠缠
之后,沉睡在一个神秘的U盘
停电也并非完全不好
险恶、善良
丑陋、美丽
一齐握手言和成不再对立的争吵
有时候
统一的黑,或者白
就像一场狂雪
可以遮蔽
高和低
曲和直
停水了
停水了
水管被清空了梦想
水龙头低着头
沉思着一个系统
存在的价值
地漏张着嘴巴
似乎还在与大海对话
弯管一阵阵咕噜
表达着对底层的心愿
——有一种沉默
并不是无所作为
氤氲的心事
在茶杯里渴成了一具僵尸
淋浴喷头很虔诚,倔着头
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洗礼
老僧般枯坐的坐便器
拒绝一切排泄
太阳能热水器
居高临下
还是不肯放下高端的傲慢
它在等待,等待
下一场轰轰烈烈的逢迎
水,姗姗来迟
所有与水相关的器物
都开始回首往事
并且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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