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人生履痕 |
因为丑陋,照相的时候,总是模仿某一个偶像,刻意挪动五官,企图遮掩一些丑陋,等待照片出来一看,平面的我比立体的我更惨不忍睹,于是,下决心下次照相时矫枉过正。但不管怎样矫,多数时候都是把握不了火候,最后就陷入了越照越遭、越遭越照的怪圈。后来有人指点迷津:“你属于那种越看越丑,越照越遭的角色。你见过蟾蜍么?嘿嘿。”既然这样直接的把我“嘿”成了癞蛤蟆,我何苦自伤自尊?罢了吧。
这次出国前,省厅的奚总对国人出去后的生活有生动而贴切的描述:上车睡觉,下车尿尿,路上大声说笑,慌慌张张拍照,照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出行,是我难得的一次远行,不喜照相的我,也只好“还俗”如故,我这俗人终究脱不了俗人的诸多欲望啊,有几张到过异国他乡的照片,毕竟可以复原当初作为牧童到县城的喜悦和自豪,何乐而不为呢?
奥地利是著名的音乐之国,且不说,光是那施特劳斯父子把圆舞曲弄到登峰造极的田地,奥地利就让人景仰了,因此,到了奥地利,不管你是不是音乐家,金色大厅和施特劳斯公园是不可不进的。施特劳斯公园就象我们国内的诸多城市广场,应该是一个拍照的好处所,如茵的绿地,比电脑制作出来的画面还要平滑;地上漫卷的落叶,没给我们零乱的感觉,反倒让我们觉得浪漫,想到了作为音乐家的不修边幅和狂荡不羁。
公园里人不多,两个音乐学院的女生格外扎眼,拉小提琴的一袭黑衣,她的忘情、投入充分地体现着她的音乐素养,她分别用演奏、清唱两种方法展现着不同形式的功底,她修女般的装束、远离世尘的旋律,让我仿佛看到了奥地利的灵魂之鹰,正在我的头顶盘旋。
街头卖唱?可没有看见中国街头常见的杂耍场面上,用以接纳施舍的什件;中国似的促销?却又没有商业活动的氛围。后来听曲导说,这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自我锻炼的一种方式。这个片段,是我旅欧行程的所有摄像中,少有的几个至今还感动不已的画面。
“F校长,快过来照相!”又是曲导的一声断喝,不仅把我拉回了现实,也让所有沉醉在音乐之水的听众异常惊愕,仿佛身后的树丛中突然杀出来了一个悍匪。
我走过去,很尴尬。他们拍照的“道具”,是您另一位音乐学院的女学生,她坐在离施特劳斯塑像不远的地方,身边摆着一大堆乐谱,任由游人翻检,也不收取费用。我们的同胞们,把高雅得近乎冷酷的女孩子,当成了国内公园的熊猫、大象和短尾猴,也不管人家是否同意,递次过去贴在别人身边与之留影。更有近乎不知廉耻的Y秘(言重了,Y秘)捏着人家的玉手,咧着嘴,露出一口烟牙,完成一个定格后,再做一个得意忘形的鬼脸。这个令人作呕的画面,让我突然想到两个恶心的字眼:强奸!
小姑娘出奇的平静,没有迎合,没有拒绝,却不停地、自顾自地摇头。这不是无奈,而是轻蔑,这种轻蔑,该不是对一个人、一群人的轻蔑!这种无言的摇头,不仅仅是对一种行为的否定,即便是否定,也比呵斥、比揶揄、比明目张胆的搏杀还令人心冷。
我实在没这份勇气和胆略如法炮制,哪怕我是一个音乐盲,我也要选择与这位小姑娘的祖师爷施特劳斯“中西合壁”一次。这不是我在证明自己的风雅(我没这素养),也不证明我对同胞的反叛,我只证明我来过这个国家,来拜谒过这位施大爷,知道施特劳斯父子,一个是圆舞曲之父,一个是圆舞曲之王。
今年春节前打扫卫生,翻出在欧洲的照片,几乎有三分之一的照片,不知道出自何方,这正应验了奚老总的“。。。。。。到处拍照,回来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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