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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午后我去一个小学同学(男生)家玩,他说“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然后偷偷跑进房间里的抽屉前。
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担心是少儿不宜的,但又有点期待,而当抽屉拉开,里面都是蓝色、紫色、黄色(不是那个黄色)等各种凄美颜色的卡带,那是他的收藏,整整齐齐一排,每盒上面都印着一个留荷叶头的少女,和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孟庭苇”。
“想听吗?”
“想。”
随着他家高级的“爱华”双卡录音机转动起来,一种很缓慢、很浪漫的歌声响起来了,那些歌都很凄美,唱的都是忧伤的星星啊、月亮啊、风啊、雨啊,和当时那些强劲的流行歌曲《潇洒走一回》、《纤夫的爱》之类的很不同。
“真好听,好喜欢这样的音乐。”我说……
“如果以后我也能当歌手的话……也要唱这样的歌!”我又说。
“你?!噗……你?哈哈哈……你还是好好画你的漫画吧!”同学说。
那时候我正在画漫画,扮演学校里的漫画神童。小学就在杂志上发表了故事漫画这件事让我成为一个话题,在同学间、同学和家长间、老师间争相传送,于是我的人生早早被别人下了定义:他以后会成为一个画家。他的人生理所应当做的事情是画画。
当然,画画对我来说,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当时收到最多的祝福就是:加油画啊!画一辈子!成为一个漫画家!超过车田正美!
画画的时候我都会打开我那台最爱的国产录音机听歌,因为音乐可以使画画更加顺畅,估计我后来“人肉点歌机”的外号也是拜这件事所赐,因为每天都会画画,画画的时候都会听歌,于是画了大量的画的同时,也听了大量的歌。
我就这样画着画着画到了青春期。青春期你懂的,会有一些变化,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变化(哈哈),是心理上的。我发现我突然能听懂一些歌了,特别是忧伤的歌,还有歌词,并且,想当歌手这个愿望在我心里越来越强烈。
那个时候我听的最多的一张专辑是孟庭苇的《纯真年代》,卡带是在录音机上偶然找到的,应该是爸爸买的,或者是当时还很凄美的姐姐买的,然后那盘卡带就成我大段岁月的背景音乐。那张专辑实在太好听了,简直是孟庭苇最好听的一张(直到现在也这样认为),里面收录的大多是她在PUB驻唱时翻唱过的台湾民谣,有《走在雨中》、《抉择》、《木棉道》、《就要挥别》、《怎么能》、《去吧,我的爱》等等,都是很忧伤、又很浪漫的歌。
对,我喜欢这样的歌,要是以后能当歌手的话……我也要唱这样的歌。
不过那时是没有人支持我唱歌的,这很容易理解,小孩子的梦在别人眼里基本都是异想天开。想必如果交换一下立场,我也不会相信我自己。
“唱歌?!噗……你懂什么是唱歌吗?”有人说。
“我想我可以像画画一样唱歌,用声音完成一张美丽的画面。”我说。
“画画是画画!唱歌是唱歌!”
“醒醒吧!你真的不适合!”
“唱歌好的人太多了。你还是好好画画吧……”
尽管这样,我还是笃定自己会有那样一个未来……
多年以后,当我完成了全国总计100场歌友会的时候,那时我已经出了两张专辑,并且第三张也准备推出了……我真的变成了一个歌手,虽然不是歌星,但却可以唱自己喜欢的歌。
每次到达一个演出场地,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去后台看看,那里会有后门吗?一扇大铁门,哈哈……
我总会想起1998年的那扇大铁门,和那个趴在门缝上的自己,他当时一边努力听着场地里面的声音,一边偷偷对自己说:
“我以后也要当个歌手……唱忧伤又浪漫的歌,像孟庭苇一样。”
“19岁那年,我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台北城,为年轻而尚未成熟的梦想努力着。
第一次在这个多雨的城市中见到雨后的彩虹,回家的路上,偷偷地掉下了眼泪,想着家乡的一切,想着过去和未来,想着,该站在何处?才能够看见,属于自己的,生命的彩虹。”
“那个年代,没有KTV,年轻的孩子,抱着一把吉他,随便一个角落,就开始唱歌,唱自己的歌。”
——孟庭苇《纯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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