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酒。最初酒的概念，来自我的外公。他是一个健朗的老人。他皮肤黝黑而富有光泽。双目有神，行动敏捷。他清晨起来练拳，白天去茶馆砌长城听川剧，傍晚看《天龙八部》或者《三国演义》，晚上……继续砌长城。我的外公是爱酒的人。可能在我们出生以前的许多个日子里，老人已经是每天三餐前必喝酒一小盅。从我稍微懂事一些开始，和我的外公同桌吃饭，一家人围坐着，要敬酒给我外公，外公就允许我用筷子沾一点酒尝尝就算敬酒了。那个时候的酒，是高粱酒，是辣而滋润的。是年老的味道。我长寿而健康的外公，下一步是想去九寨黄龙峨眉山。他每天有四样东西离不开：烟酒茶麻将。生命也是郁郁葱葱，生命由那四样东西构成。

   酒是严重的。这对于十五年前而立之年的父亲来说，是一个严重的命题。这是命运的，这是蹉跎的岁月。她们说，生在十一月的，会是天蝎座。蝎子是有毒的，它尝尝被泡入酒中，成为药酒，成为一种警惕的存在。是的，那一年，那一生，改变。

   酒是救命的。就是那一年，父亲醉倒那一年，五岁的我，还没有正式上过幼儿园。还在外婆的怀里撒欢儿。那一年，我尝到了药酒的味道。那药酒把我从冰冷的世界拯救回来。我坠入水中，我差点也就一卧不起了。

   是的，水，或者酒，是相通的，我隔了很久不见父亲，我曾经在妈妈口中问到了父亲的名字：那个时候我心中的画面是北国风光，一个年轻人在滑雪，嗨。

   我不写诗。诗如果是父亲给我买的那本彩图本的唐诗连环画，最后那一页有几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对了，那是诗歌的印象，没有什么好奇的，那个时候我抬头，已经是晴岚商场新上的瓷砖了。

   诗歌是，海子把自己的灵魂托付给铁轨的壮举。永远朝向自由的方向。

   诗歌是，诗歌是，别人无法言喻的秘密。你们可以微笑着说文解字，而我全然不顾，诗酒趁年华。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