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把一整袋砂糖都放进那个小坩埚一样的杯子里,然后用勺认认真真地搅足一分钟,有一种做化学实验的庄重感。

突然间问自己,大连的海是什么颜色? 回答是根本没注意。

一般而言,印象中的东西大多是无色的。也是,斑斓的色彩毕竟是用眼睛而不是脑子去感知。很多时候,我们会在整日的忙碌中荒弃自己的嗅觉、视觉、听觉、味觉和触觉,丧失对当下的基本辨识,如罩在一个布袋之中,呈现一种无助的灰白。

因此,需要来一小杯Espresso?

在车上终于没好意思问司机大连的海是什么颜色,省得让人觉着这厮有病。

透过大玻璃看脚下走来走去的人,想起廿多年前在万县一次与哥几个坐在橱窗里喝着廉价散啤,看大街上熙熙攘攘过往人流来来回回,恍惚之中好一阵困惑直刺肺腑,其时似乎已经很接近于一种对哲学本真思考的痛苦了——那次是去拜访一位会写朦胧诗的陈姓画家,浑身散发着很艺术的气质,说些让人听不大懂的话,所以如今也学着落下点儿这个毛病了。

当不集中的注意力游弋在漫无边际的眼瞳时,墙角那两个把玩着杯中Cappuccino的小资情侣好像正上演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剧。

虽然到海边只是匆匆一瞥,却不得不承认海依然是海,石永远是石,枯掉烂掉的只是有限的岁月。

大连。2006年7月7 ~ 8日。第九届全国肌电图与临床神经生理学术会议在这里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