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女人与事业于一身的人生

乃枫

原载于《城市杂志周刊》

 

　　金碧辉煌的宫殿、琳琅满目的书房

　　豪华的巨型沙发上，身着黑缎子睡袍、外罩猩红色高领真丝外套的休·海夫纳（Hugh M. Hefner）正对着镜头，脸上露出人们早已熟悉的“海夫纳氏”特有的玩世不恭的微笑。此刻，这位亲手创立了《花花公子》帝国、并因此身边从未缺过漂亮女人和大把金钱的芝加哥男人正在接受某电视台为他的八十岁生日晚会做的一次特别采访。
　　“对不起，能不能把你身后架子上摆的那尊裸女塑像挪个地方？”
　　早将摄像镜头对准休·海夫纳的电视记者抬起头来提醒他。
　　“那裸像的乳房…”在这位八十岁高龄的老巨人面前，年轻的记者觉得自己的嘴上不大灵光。“我担心…它们正对着镜头，我怕审片的时候通不过。”
　　海夫纳心里一阵不悦。当记者的不会不认识，那是他的倒数第一任前女友芭比·班顿（Barbi Benton）的塑像。灵机一动，他有了主张，干脆就拿它做话题。
　　
海夫纳的抱怨
　　
　　“从我五十年代创办《花花公子》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五十多年过去了，全世界什么都变了，唯独你们没变。”果然，采访以海夫纳的抱怨开始。
　　“我是说，什么都变了，就是你们对《花花公子》的态度没变。非但没变，也许还更厉害。那时候，你们忌讳的是女人的裸体，事到如今，连个裸女像也都容不下了。”
　　凭心说，姑且不论海夫纳先生的批评是否合理，他对“反感裸体”的“一再反感”却是事实。原因当然再清楚不过，“海夫纳帝国”的核心支柱正是这个曾被世人一再反感的“裸体”。不过，表面文章终是表面文章，他知道得最清楚，如果真到哪一天社会上的这种反感果真不复存，那么，他的“裸体帝国”便也只能就此告终。
　　当然，海夫纳自己对这根支柱的定义有他自己独到的解释。正像他在《花花公子》创刊词里所阐述的那样：“所谓‘花花公子’指的并不是那些颓废的唯享乐主义男人。我们所说的‘花花公子’，指的是一群不甘心把生活看作仅仅是一大堆辛酸眼泪的人。娱乐和享受本应是人生的好事情，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只在世上活一次，生活应该因此过得更有品味才是。”
　　
八千美元起家

 

    如果说，在有关裸体的认识上海夫纳的理论至今令人难以接受的话，那么，对他当初创办《花花公子》的商业眼光，人们却至今无可争议。
　　1942年，16岁的海夫纳被他第一次深深爱上的一位姑娘拒绝。不想，这位“不解风情”的姑娘在拒绝海夫纳的爱情的同时，也不小心缔造了他誓将人生与事业通通归集于“女人”一身的核心创业思想。
　　五十年代初期，美国还是一个相当保守的社会，非但在政治上、经济上显得裹足不前，就是在性的领域里，也较先行一步的欧洲相去甚远。这对于别人，也许不算什么，但海夫纳却从中看见了商机。他把这个商机与他16岁的时候就坚定了的要把事业与人生通通集于女人一身的创业思想归结在一起，这就产生了一个不动则以，要动就必须逆时代而动的以女人为核心，具体说，就是以女人的裸体为核心的男人的事业。当然，他最清楚，如果败下阵来，它会因此败得很惨，但如果他成功了，那就一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成功。
　　1953年，27岁的海夫纳向亲友借了8000美元，他用500元买下了影星玛丽莲·梦露的一张半裸照。剪剪贴贴，拼拼凑凑，出了他的第一本杂志，取名《花花公子》。没想到，这期后来被称作“创刊号”的第一期，竟一下子卖出了53,991册！１９７２年的一期卖过一百万册，五十年后，那张玛丽莲·梦露的半裸照的拍卖价增值了一千倍。
　　
事业就是女人、女人就是事业

 

　　应当承认，海夫纳在两个问题上的“宝”都押对了。他这个看似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异类”非但没有失败，相反却一跃冲进了时代的最前列。从此，他和他的团队以“祼体女人”为核心、以“品味高尚”为格调、以“乐而不淫”为原则，缔造了他们的高格调娱乐消费“花花公子帝国”。与此同时，他的身边也从来没有缺过男人们永远抱怨缺乏的金钱和女人。
　　海夫纳有过两次婚姻。1949年的第一次维持了10年，是他婚姻史上最长的一次，因此给他留下了一儿一女。第二次婚姻维持了8年半，也以分道扬镳而告终。从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提起“婚姻”二字，也因此身边从未断过漂亮女人。最多的时候，同期发展友好关系的有七个。
　　近几年，他将女朋友的数量控制在三个以内。这并不意味着与他上了年纪有什么关系，而是他经过长年在女朋友堆里摸索出的“黄金分割”。根据他的理论，女朋友绝对不可过少，但也不可以过多；过少了，她们之间没有足够的竞争性，过多了，她们之间的矛盾和嫉妒也会增多。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是该精简她们的时候了，我更注重的是她们的质量而不是数量。”
　　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对于海夫纳来说，事业就是女人，女人就是事业，这两者之间以他独有的“海夫纳主义”紧紧联系着。当然，同是漂亮女人，也能分出优劣，甚至其中还有令他动心的。有一次谈到他的百年之后的时候，他说，“我要把自己葬在玛丽莲·梦露的身边，她是我最崇拜的女人之一。”

 

生日晚会

 

 四月八日星期六。八十岁的生日晚会上，展出了三张海夫纳的照片。一张是两岁时候瞒跚学步的海夫纳，一脸稚气，嘴角上甚至挂着口水；一张是1953初露锋芒的海夫纳，手里攥着他刚刚出版的《花花公子》创刊号；第三张的海夫纳春风得意，满头黑发，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手上端着的，是他作为标志的烟斗。
 如今的海夫纳已经满头白发，他的一只耳朵已经丧失了听力，从沙发上起身的时候，甚至显得几分艰难，一位俨然八旬老者。端了一辈子的烟斗不再端了，１９８５年的那次中风叫他彻底把烟戒了。
 “海夫纳老了”，人们不禁为他感叹。但听他自己说的，却也似乎并不觉得。“八十其实你完全可以当成四十来过。我从心里觉得，对于一个健康的男人来说，年龄这东西不过是个数字。我倒是觉得自己比十年、十五年前在好多地方强多了。”
 难怪海夫纳老先生不服老，生活对于他，老了实在太可惜。如今他在三位风情万种的妙龄女郎的包围下，在他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体会人生的“最高境界”；屋檐下的每一个细节，都将拍成取名“邻家女郞”的电视记录片，不久将在那个叫“Ｅ”频道的辣味台播放；他的公司最近在拉斯韦加斯新开了一家俱乐部，照这样下去，没几天就能开遍全世界；“花花公子帝国”已经由女儿接了手，他只要动动嘴就得。生活对于他，就只剩下了享乐。
 看看他这座宫殿的前前后后，珍禽异鸟、假山岩洞、池水蓝透、古树参天，一切都是以他为核心制造的，他哪里还老得起？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玩，玩好、玩透，尽量享受我为自己设计的这一切。但我不得不承认，人到了这把年纪，身边的同龄朋友们开始一个个地走了，心里冷得很，这也是我要玩好、玩透的原因。这些走掉的人当中，甚至包括我中学时期的死党，还有我的一个维持时间最长的女朋友，她也是我的好朋友之一。”
　　“有什么后悔的吗？”记者问他。
　　“我的一生活得比任何人都解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没有必要和谁换位，也不打算与别人交换什么。”

（图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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