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瑕白璧 OR 一角冰山

－前国会议员卡宁罕钱权交易一案又暴色权交易内幕

乃枫

刊载于《城市杂志》

编者按：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钱权交易的背后，居然还有色权交易……
本刊第325期曾向读者介绍了一度身居高位、权倾一国的前国会议员篮迪·卡宁罕“公爵”（Randy “Duke” Cunningham，共和党，加州，圣地亚哥）。他因涉嫌贪污、受贿、“草菅”国防合同等钱权交易，一朝沦为阶下之囚，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但关于他的故事、故事背后的故事、那些故事所涉及的人，还有那些人的故事，却并不因为他的锒铛入狱而宣告结束……人们不禁要问，已知的如此，未知的，还有多少？
仰望华盛顿那座叫世人瞩目了二百多年的“白房子”，有人不解大惑，有人顿开茅塞……微瑕白璧乎？一角冰山乎？
苦也，小小纳税人！

当议员，堂堂君子却有雅好
送妓女，小小虾米咬出大鱼

几个月来，有关方面对该案紧锣密鼓的彻查颇有一番崭获。有确切线索表明，前国会议员蓝迪•卡宁罕“公爵”除与米奇尔•威德（Mitchell Wade）及其公司围绕国防工程承包合同前后曾有几百万美元的钱权交易之外，可能还与华盛顿特区的一个叫克里斯多夫•贝克（Christopher D. Baker）的人有扯不清的瓜葛。前不久，有消息人士透露说（因调查仍在继续，不便透露消息来源），其涉及范围绝非卡宁罕一人，很可能，还与国会内部其它几位立法高官有关。
克里斯多夫•贝克的公司叫“奢灵顿礼仪运送”（Shirlington Limousine and Transportation Inc.），一家名字普通、行动诡秘的公司，它的唯一业务就是受命把一个个“莫名其妙”的人接来送往。有证据表明，该公司曾定期向指定地点为卡宁罕“公爵”输送为其“提供性服务”的妓女，以满足这位联邦大员的“君子雅好”。但发人深省的是，非但该公司从未因此从卡宁罕手中直接得到任何好处，就连整个调查过程中，也都未曾发现卡宁罕本人与之有过任何意义上的金钱往来。人们不禁困惑，大凡智商在50以上的，恐怕都会提问，莫非这位叫克里斯多夫•贝克的大脑出了毛病，宁愿分文不取，也愿“背人过河”？然而，另一条线索却来得突然，一份天上掉下来的联邦政府合同，价值整整2,100万。签约乙方是克里斯多夫和他的豪华礼仪车运送公司，你道甲方是谁？－美利坚合众国国土安全局！

狗咬狗，何见两嘴毛
案中案，另外有其人

经查，克里斯多夫•贝克曾有过犯罪记录，还经历过相当一段时间的财务困境。然而去年，天上掉下来的一笔总额为2,100万的国土安全局合同，却使这家濒临倒闭的公司豁然起死回生。
从表面上看，该合同并无不妥，主要内容是委托克里斯多夫的公司运送政府要员，其中包括相当一部分联邦政府的立法高官。关于这份合同的存在，克里斯多夫与他的律师在日前的调查中均未置可否。
实际上，调查之所以出现转机也是天意。若不是被告之间“狗咬狗”，怕也闹个不了了之。
去年十一月，卡宁罕对自己在国防合同委托承包的交易中曾受贿240万的事实供认不讳。为此，他辞去国会议员的职务，进而被判有期徒刑八年零四个月。卡宁罕入狱后，向其行贿的威德于今年二月在法庭上承认有罪，并表示愿与检方合作，甚至有所合作举动。因此，至今尚未对他起诉。
作为合作的举动之一，他向检方供出了另一家圣地亚哥地区的承包商，布兰特•R•威尔克斯（Brent R. Wilkes），而关于克里斯多夫的这条有可能涉及更多人的线索正是从这个叫威尔克斯的人身上发现的。
根据威德的揭发，布兰特•R•威尔克斯委托的代办人正是克里斯多夫，而卡宁罕“公爵”需要的提供性服务的妓女即由他一人负责运送。具体做法是，布兰特•威尔克斯在华盛顿的“水门饭店”（Watergate Hotel）与“威斯汀大行宫”（The Westin Grand）长年分别租有高级套房，克里斯多夫只需在指定的时间内，分别将妓女与卡宁罕议员接到车上，将他们安全送进套房，再于事后将他们分别送回便是。

迎来送往，本乃寻常事
何许人也，克里斯多夫

这一丑闻由《华尔街报》率先披露。威尔克斯的律师迈克尔•理普曼（Michael Lipman，圣地亚哥）对此矢口否定。他说，“我的当事人从未与此类交易有过关系。”而卡宁罕本人的律师K•李•布拉拉克二世（K. Lee Blalack II）对此却拒绝发表评论。
日前，《圣地亚哥联合论坛报》转载了克里斯多夫•贝克的律师鲍比•斯塔福（Bobby Stafford）的一封公开信。信中说，克里斯多夫“从1990年成立公司以来直到2000年上半年，曾一直为布兰特•威尔克斯先生在‘水门’搞的那些他不愿过问其详的‘娱乐活动’提供礼仪车服务。”此乃寻常中事。而且，他的当事人“从未出席过任何涉及妓女卖淫活动的聚会”。但在该报记者打电话，试图对此公开信之立场予以证实时，斯塔福律师则拒绝就他的信作出评论。
与此同时，彻查的另一方面显示，远在创建“奢灵顿礼仪运送”公司之前，克里斯多夫就曾有过相当“丰富多彩”的犯罪记录。1979至1989年的十年间，他曾犯过多宗轻罪，其中包括藏匿毒品罪与偷窃未果罪。还有两宗大的联邦罪，一是企图抢劫罪，一是汽车盗窃罪。上述罪名全部由华盛顿特区最高法院记录在案，查阅并不困难。
与联邦税务局，他好像也有“过节”。1996年，他曾因偷漏税被查封账户，为此，他于两与年后丢了房子。事后两年，即1998年与1999年，他曾先后两次向当地法院申请破产保护。
尽管他的公司从1998年起不时接手一些金额较小的联邦政府合同，但记录显示，他依然债台高筑。2002年初，阿灵顿县地区法院（Arlington County Circuit Court）指令他的“奢灵顿礼仪运送”公司向“美国运通信用卡旅游服务公司”（American Express Travel Related Service）偿付欠款，金额为$55,292。同年夏天，哈佛大学也因恶劣服务以及其它问题终止了与“奢灵顿礼仪运送”公司的班车运送合同。接下来的2003与2004年，该公司曾先后两次接到当地法院的“强行迁出令”，指令其于指定时间内搬出他在华盛顿特区的一处豪华公寓租用的办公室。2004年9月，“奢灵顿礼仪运送”公司因哈佛大学合同终止而无力偿还其买车欠款又被告上华盛顿特区最高法院，对方要求赔款美金180万。后经法庭调解，以“奢灵顿礼仪运送”赔偿30万告终。

推前案，发言人摆脱干系
出淖泥，国安局一尘不染

对此，国土安全局称，去年十月，他们才刚与“奢灵顿礼仪运送”公司（据说是三个投标商中唯一中标的一个）续签了一年的合同。根据国土安全局对外发言人赖利•奥路斯基（Larry Orluskie）的说法，他们在签署这类合同之前，按常规是不对签约人进行背景调查的。他说，通常情况下，也就是参考一下政府保存的一份关于哪些常与联邦政府签约的人履约记录不良的数据。他还说，对待像“奢灵顿礼仪运送”这样一类的合同，他们一般只查查开车的司机有否犯罪记录就行。
不过，他也表示，以往的履约记录的确也是联邦政府决定是否与其签约的主要参考依据。但他不知道当初负责签署第一份合同的官员们是否在成交之前去哈佛大学查过。
这位发言人还着重强调，他认为“奢灵顿礼仪运送”公司表现一贯不错，“我们从未觉得他们的服务有过什么麻烦，也从不怀疑他们能否把人送到，因为他们每天都在送。”
不过，他的说法有人不愿接受。比如，华盛顿大学法学院的特约教授、合同事务专家斯蒂文•L•什库诺（Steven L•Schooner）就是一个。他说，尽管法律上并无明确规定政府不得与联邦罪犯，或者不得与履约记录不良的公司签署合同，但政府仍有义务做到对所有参与履行政府合同的每一商家的业务背景、为人品行，及其是否具有完成合同义务的财力、物力等事项了如指掌才是。“在这方面，政府是负有重大调查责任的。”

哀哉，美利坚
苦也，纳税人

早年，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总统因欲考察他手下的三支保安队伍，即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还有各地警察局，看哪个办事得力，有一天把三方局长领到了一片树林前，给他们出了一个考试科目。科目是，有一只威胁国家安全的北极熊逃进了林子里，要他们分头进去找到那只熊。
最先进去的是联邦调查局，三天三夜才出来。神气活现的局长向总统报告说，“总统先生，我的人使用的是代表人类科技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的先进仪器，我们把整个林子都搜过了，别说一只熊，就连一根熊汗毛都没找到。还有，每一片树叶也都通过了DNA鉴定，甚至没有发现熊的唾液和汗渍。”
第二个进去的是中央情报局。不到三分钟，林子里烧起了一片大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西装笔挺的局长过来见总统：
“总统先生，您就放心好了。这么大的火，就算有熊，现在也已经烧死了。”
最后进去的是警察局。三天三夜不见动静，到第四天上午，灰头土脸的警察局长才踉踉跄跄地从林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烧死的兔子。他气喘吁吁地向总统报告说，他和他的人，三天三夜没吃、没睡，林子里的余火甚至还烧死了他的好几个弟兄。“对不起，熊我实在找不到，您看兔子行不行？”
故事虽然是个笑话，倒也不算没有教义，就算对那个献兔子的局长有些不免叫人辛酸的调侃，但起码说清了三家不同的办事风格。有一点说得最清楚，那就是，国家安全高于一切！那么，无论国安局属于他们三家的哪一家，抑或是第四家，他能把运送国会大员的重要任务交给一个不查细底的人？这话你信吗？换过来说，若果真如此（就像发言人说的那样，其实是不查的），你该作何感想？再若进一步，与那桩色权交易有点瓜葛的话，你是不是连跳楼的心都有？
如此说，这事还真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如今抖落出来的，但愿只是“白璧微瑕”，可若是“冰山一角”呢？你的楼跳还是不跳？也罢，“微瑕白璧”、“一角冰山”，说到底，你我加一起，一共能够知多少？还是开头那句话：
哀哉，堂堂美利坚；苦也，小小纳税人！
（图片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