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红按语:刚才,一阵固执而刺耳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披衣下床来接,原来是崔鹤。他兴奋地说,刚才写了一篇骂你的文章,你看一下,别生气啊。我说没事,就打开电脑。然后穿衣起床,坐在电脑前,打开“梅老邪”博客,看到了他的文章《光说人,不说诗》。我正看着,他又打来了电话,于是我们便就这篇短文和诗集出版聊了好大一会。因为他还没有来得仔细阅读诗集文本,只是凭感觉,再加上他骨子里的那股野蛮的邪劲,所以,就有了这篇骂骂咧咧的文章。1992年我在南阳认识崔鹤时,他就是这种文风,当时我曾委婉地提出批评,告诉他这种玩世不恭的文风,会淹没你的才气。崔鹤是有才气的,但他不幸的生活遭遇和玩世的生活态度,使他的才气发挥错了地方。15年之后,再次读到他这样蛮不讲理的泼皮文章,既感到亲切,又感到遗憾。想不到“梅老邪”真的成了精,到了小40了还敢操着25岁的话语,佩服!
虽然我自己的混得不好,不能直接给朋友们物质上的帮助,但我总是激励我所认识的青年积极上进。因为时代和世界每天都在进步,如果你不积极进取,就必然会被滚滚向前的时代列车抛弃。对崔鹤,我是很爱惜的,或者说是星星惜猩猩,我们互相爱惜。每次见面或每次打电话,我总要在最后劝他正经一些,庄严一些,别老给人一副玩世不恭的印象,这样对自己不好。而他有时听,表面应付一下,好让我闭嘴。有时干脆反驳,求,我不能像你,你活得太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他会突然陌生起来。本来是很熟悉的哥们,面容却模糊了。我不知他想过没有,自己这样玩世不恭,让爱惜他的人看在眼里心里有多么痛惜?!让忌恨他的人看在眼里心里又多么痛快!这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啊……不知道老崔啥时候觉悟?
这是我读了崔鹤这篇短文想到的对他的一点印象。崔鹤写文章和诗歌是不讲章法的(我在十年之前也没有这个自觉),时有警句名言显示才华,常发惊人之论暴露狭隘。他的文章,单看一两句话很有意思,但通篇看时往往搞不清他想表达什么结论。对此,他还曾自圆其说是,这是在写出自己思考的过程。自己文法不精还嘴硬,这是老崔最牛的地方。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这都是让西方文艺理论给害的。上世纪80年代中期,西方文艺思潮席卷中国大陆,各种翻译作品都洛阳纸贵,一些出版社为了赚钱,在翻译过程中,那些中文底子薄弱的翻译者就按原文直译。因为中国人的思维习惯和言说方式与西方人不同,结果按照西人语法直译的文章就成了“夹生饭”,许多名著也无法幸免,毒害了一代文人学者。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中国说话行文是先说原因后说结果,而西方人却恰好反过来,是先说结果后说原因,即“because”及其派生语句。如果你阅读评论或理论文章感到生涩拗口,把文章的有些语句颠倒过来简化一下就可以了。现在很多博士硕士,牛皮哄哄,不可一世,看看他们假洋鬼子式的论文,我就小看他们半截,虽然我不是博士也不是硕士是个男士——嘿嘿,也学他们倒装句一回,这是转折句,也是他们惯用的。
扯远了,再回到崔鹤。我读崔鹤这篇短文,虽然没发现他乱用倒装句,但一样不好把握它的内涵。这是因为,他没有文体自觉,一开始就没有想好要写什么,于是便想到哪里写道哪里,如有他有时间,按照他的思维惯性,这个1234之后完全可能续出6789来。我转发他的文章,不是表明我同意他的观点和立论,也不是像网上炒红人一样为了“审丑”和“博骂”,而是出于包容和理解,出于兄弟感情。因为我知道诗有多种样式和体裁,评论亦然。虽然崔鹤如此气势雄地站在大街上骂骂咧咧发牢骚说风凉话,但我知道他心一定在说,立红老哥,我是很真诚的为你好才骂你嘞。这就是他的风格,15年未变。老实说我不咱赞成他的观点,但欣赏他的有些判断,比如“立红对诗歌的这种爱,要多么艰辛有多么艰辛,要多么痛苦有多么痛苦,……要多么高贵有多么高贵。”“我扯的这些话,胡言乱语而已。老哥哥姑且一笑,这阵子把眼下的破事处理干净了静下心来,好好鼓捣一个像样的文字,为老哥哥的文明呼唤一把。”看来老崔还是懂得自省的,期待他“好好鼓捣一个像样的文字”早日出来,好让兄弟我看看老崔放下屠刀如何立地成佛狗嘴里如何吐出象牙!崔老弟,老哥我是很真诚的哦!也祝你早日发财! (2:30写完)
现将崔鹤文章转发如下:
光说人,不说诗
崔鹤
1
今天收到老友立红寄来的诗集,感慨万千。立红作为一个铁杆的老牌的资深诗歌爱好者,终于在不惑之年鼓捣出了一本诗集,生生地红了我的眼眶。俗话说,没有作,哪有爱,立红用他的实际行动作了一把,证明了他对诗歌的真爱。作为一起从山沟沟里滚打出来的老友,我深深地知道,立红对诗歌的这种爱,要多么艰辛有多么艰辛,要多么痛苦有多么痛苦,要多么下贱有多么下贱,要多么高贵有多么高贵。一句话,做得太不容易,真不容易,有血有泪啊!
2
20世纪末的某一天,我写下最后一首诗,题目是《这首诗写完我就是一个人渣了》,从此许多年,就告别了诗歌。偶尔脑子进水的时间,还会有那么一点豪情,基本上也都是酒后,基本上也都是对诗歌以及诗人的恶毒批判。我固执的认为,做一个诗人,与其作为体制下的暗娼,还不如做一个妓女理直气壮直面人生,起码还有一丝丝的悲壮。我想,这才真正是文明的呼唤。基于此,作为立红的老友,看到他的诗集出版,以及出版前后的一系列宣传推广活动,我感到有些悲哀,为中国诗歌,为中国诗歌还有他这样的傻瓜献身者。
3
关于诗歌,我无话可说。
2003年的《星星诗刊》我有一篇文字《六点看法和一个结论:当代诗歌缺乏诗歌教育》,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而且我坚信我那时说的话,再过100年依然还有现实意义。关于立红的诗歌,我“女儿”(妻子)看了之后说,比我写得好。我想,她说得应该对。她作为一个大四的学生,接受正统教育十几年了,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都对祖国啊大地啊山河啊故乡啊花草啊人性啊,有着受教育后的认识角度理解角度和感情取向。上下5000年,纵横多少里,黄河啊你为什么这样黄,长江啊你为什么这样长,这样的传统抒情之后,她的抒情能力铁定要选择“大海啊你为什么这么大”。至于真善美与假恶丑,要与文明挂靠的话,如果不想让他们误人子弟,那就扯得更远了。我好久以来很少说话,已经不会说人话了,因此,还是闭上我的臭嘴吧。否则,再到北京,立红即使假惺惺的请我喝酒,嫂子的菜里不知道就会使上什么功夫了,嘿嘿。
4
就扯到这里吧。今天病刚好一点点,明天还要出去讨生活,还有4个小时的车程,咱哥们都不容易啊。真该把出诗集的钱,用来给老婆孩子买点好吃的好玩的,改善改善生活。
我扯的这些话,胡言乱语而已。老哥哥姑且一笑,这阵子把眼下的破事处理干净了静下心来,好好鼓捣一个像样的文字,为老哥哥的文明呼唤一把。虽然我常说,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是有的,可是鼓捣文字需要情绪,挤不出来。期待着万事空闲之后,向阳,水兵,还有几个老嫂子,给咱们弄几个小菜,烫几壶小酒,几个老哥们儿,老眼儿老脸聚聚。那场面梦里出现好几次了,向阳,水兵这两个哥们,好多年都没见了,想死我了。
来源:崔鹤博客 2007-10-30 23:3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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