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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还刚好翻出《霍乱时期的爱情》,读到马尔克斯写老年的达萨:“和新婚时的照片相比,她此刻还能保持不变的就只剩下那一双清澈的杏核眼和她那民族特有的高傲了,但她因年龄而减损的,又因性格而弥补回来,更因勤劳而赢得了更多。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那穿铁丝紧身胸衣、束起腰身、用布片将臀部垫高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我不是来演讲的》里,老马谈到《百年孤独》的出版,他说,全书写成后,他和妻子抱着五百九十页的书稿去邮局,邮局的人称了称,说需要八十二比索,他们没那么多钱,只好把书稿拆开,先寄去前半部,想着出版社的编辑可以先读。
回家才发现,寄走的是后半部。这又忙着凑钱,钱还没凑够,编辑就迫不及待想看前半部,给他们预支了稿费。
就这样,《百年孤独》出版了。那是在他们一家连续几个月付不起房租穷困潦倒的日子之后。
在诺贝尔文学奖的领奖台上,马尔克斯说:“现实是如此匪夷所思,生活在其中的我们,无论诗人或乞丐,战士或歹徒,都无需太多想象力,最大的挑战是无法用常规之法使别人相信我们真实的生活。”
1999年,72岁的马尔克斯患上淋巴癌后写下了一封与读者告别的信。今天,他真的离开了我们。几个月前我在电台里读过这封信,此刻再听,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告别信》
马尔克斯
如果有一刹那,上帝忘记我是一只布偶并赋予我片刻生命,我可能不会说出我心中的一切所想,但我必定会思考我所说的一切。
我会评价事物,按其意义大小而非价值多少。
我会少睡觉,多思考。因为我知道,每当我们闭上一分钟眼睛,我们也就同时失去了60秒。当他人停滞时我会前行,当他人入梦时我会清醒,当他人讲话时我会倾听,就像享受一支美味的巧克力冰激凌!
如果上帝赏我一段生命,我会简单装束,伏在阳光下,袒露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我的魂灵。
上帝呀,如果我有一颗心,我会将仇恨写在冰上,然后期待太阳的升起;我会用凡高的梦在星星上画一首贝内德第的诗,而塞莱特的歌会是将是我献给月亮的小夜曲。我会用泪水浇灌玫瑰,以此体味花刺的痛苦和花瓣的亲吻……
上帝呀,如果我有一段生命……我不会放过哪怕是一天,而不对我所爱的人说我爱他们。我会使每个男人和女人都了解他们皆我所爱,我要怀着爱而生活。
对于大人,我会向他们证明,那种认为因衰老而失去爱的想法是多么错误,我们是因为失去爱而衰老而不是与之相反。对于孩子,我会给他们插上翅膀而让他们自己学会飞翔;对于老人,我会教给他们死亡的来临不是因为衰老而是因为遗忘。
人呀,我从你们身上学会了太多的东西... ...我知道,人们都想伫立在颠峰上,殊不知,真正的幸福恰恰就在于攀登险阻的过程。我懂得,当婴儿用小拳头第一次抓住爸爸的手指时,他也就永远地抓住了它。
我明白,一个人只有在帮助他人站起时才有权利俯视他。我能够从你们身上学到的东西是如此之多,可事实上已经意义寥寥,因为当人们将我敛入棺木时,我正在死去。
永远说你感到的,做你想到的吧!如果我知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看你入睡,我会热烈地拥抱你,祈求上帝守护你的灵魂。如果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你离开家门,我会给你一个拥抱一个吻,然后重新叫住你,再度拥抱亲吻。如果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会录下你的每个字句,以便可以一遍又一遍永无穷尽地倾听。如果我知道这是看到你的最后几分钟,我会说"我爱你",而不是傻傻地以为你早已知道。
永远有一个明天,生活给我们另一个机会将事情做好,可是如果我搞错了,今天就是我们所剩的全部,我会对你说我多么爱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明天从不向任何人作保证,无论青年或老人,今天可能就是你最后一次看到你所爱的人。因此,别再等待了,今天就开始!因为如果明天永远不来,你也许会遗憾今天没来得及微笑,拥抱,亲吻,会遗憾自己忙碌得只能把它们归为一个最后的愿望。保护周围你爱的人吧,告诉他们你多么需要他们。爱他们,善待他们,用些时间对他们说:"对不起","原谅我","劳驾","谢谢",以及你知道的所有爱的话语。
没有人会因为你秘而不宣的思想而记住你。向上帝祈求力量和智慧来表达它们吧,向你的朋友证明,他们对你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如果上帝忘记我是一个破旧的娃娃,恩赐我一分钟的短暂生命,我不愿意说出我所思考的;反而,我希望我细想我所说的。
我希望评估事物的标准,不在乎它们的价值,而是它们的意义。
我愿意启发世人,别以为年纪老了,就不该谈恋爱,这是大错特错的。人就是因为不再恋爱,才会衰老。
我希望给小孩一对翅膀,让他们自己学习飞翔。我希望教诲老人家,死亡不会和高龄一起来,死亡通常与善忘结伴。
我从世人身上学到许多东西。世人啊!我知道,人们都期望寄居山顶,殊不知,真正的快乐是怎样攀山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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