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秘天价瓷器背后的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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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无论是琉璃厂,还是别的地方的古玩行,就没人认为元代有青花。后来是什么样的惊天发现扭转了专家的看法,收藏界怎么又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就把“元青花”捧上了天?
和一位民间学者的邂逅,让我想到天价“元青花”会不会是一场美丽的海市蜃楼?
1994年在遵义开饭馆的田先生,遇到一件通体绘制着繁杂纹饰的青花鸳鸯耳尊,喜欢古董的他认定这是一件“老货”,极可能是一件元代青花器,结果他用自己经营的川菜馆换来了这件青花尊,为它取名“元青花鸳鸯束莲纹禽耳尊”,据说后来有人为这件青花尊出价25万……
这仅仅是流传的关于元青花一则小轶事!惊人的财富故事一篇接一篇。 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得向竞买者展示了一件高27.5cm,直径33cm的青花人物图罐——“鬼谷下山图罐” 结果这件藏品创出了中国陶瓷在世界拍卖史上的最高价:1568.8万英镑(约合2.3亿元人民币),以当天的黄金牌价估算,这就相当于两吨黄金。
就在鬼谷罐成交后不久的11月28日,香港佳士得又以人民币4998.96万成功拍卖了另一件人物故事图青花罐“元青花锦香亭图罐”,这一次创出的是当年中国瓷器拍卖天价第3名。
还曾有一件名为“双葫芦纹瓶”的青花瓷1900年被藏家以10英镑买入,在2005年的拍卖会上以334.5万英镑卖出,赚得35万倍的回报……
热火朝天的拍卖一场接一场,价格也腾云驾雾一般。和“鬼谷罐”或者元青花沾边的便能鸡犬升天。
本来,这样一种气氛底下,怎么会去相信一位民间陶瓷研究者的“大胆假说”。也就是抱着猎奇的心思,相约一谈。不过,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元青花背后竟有着这么多的故事和“难言之隐”,什么“孤证不立”;什么“考古报告”前后矛盾;什么历史记载一片空白;什么工艺材料悬疑全部无解……
“元青花”这种东西一下子坠入五里云雾之中。
且先听老先生聊聊他怎么开始怀疑“元青花”身份的:
英国,或者说欧洲从18世纪开始就对中国所产的瓷器就到了痴迷的程度,千方百计搞走了很多珍品,一方面藏起来,一方面也进行研究。他回忆起在国外上百次地进博物馆观察同一件藏品的经历,“我真是细到要看清一件器物上的每一笔每一划,还有它是不是有什么特征啊,‘胎记’什么的。”
“大维德那件著名的元青花标准器你们知道吧,我几百次地去看它,看着看着就觉得它不对了。”
搞收藏鉴赏的人如果说“不对了”,通常就是说一件东西不真,或者有什么疑问。的确,洪作稼对元青花产生的疑问,正是从这两只被世界公认为是元青花标准器的“云龙纹象耳瓶”开始的。事实上,元青花不足百年来在这个世界上所搅起的巨大漩涡都是从这两只大瓶而来。
故事还要从一位收藏和研究中国古陶瓷的英国人珀西瓦尔•大维德爵士说起,据洪作稼介绍,他已经从多方面查询和收集这位收藏家的生平资料,用以研究西方人对于中国陶瓷的鉴赏学和历史影响。
在他收集的资料中表明,大维德曾数次到中国寻宝,通过中国某银行购得大批清宫藏瓷,并在各地古玩行大量收购各种古董,这就是今天大维德中国艺术馆的馆藏基础。这次搜宝大行动让大维德更加热爱中国古瓷器,此后他结识了中国福建旅英华侨吴赉熙,当得知吴的手中有两只元代青花大瓶,他便欣然买了下来。这两只大瓶据吴赉熙所说是来自北京智化寺的寺藏之物,不过琉璃厂的古董商们都拒绝收售。瓶子颈口的几行落款非常特别,这数行青料写就的“供养款”,可不同于一般的青花纹饰,而很可能是大瓶的订制者为向神明供奉的器物而签的款识。
信州路玉山县顺诚乡德教里荆唐社奉圣,
弟子张文进喜捨香炉,花瓶一副,
祈保全家清吉,子女平安,
至正十一年四月良辰谨记,
星源祖殿胡净一元帅打供。
在5行62字的落款中,包括一个极为重要的年份“至正十一年”,这是中国元代末期的一个年号,也正是这位顺帝至正,把强大的王朝在自己手里消耗殆尽……
为什么古董商不肯收这两只大瓶呢,问题正出在落款上?“元无青花,此乃国史之定论也。”原来,传统的古董商怎么都不肯相信这种书写了“至正十一年”款识的大瓶真是元代之物。吴赉熙后将其带到英国,就这样两只大瓶也加入了大维德的收藏。
1929年,英国学者霍布逊见到了这批藏品,对于这位著名的中国古陶瓷研究者来讲,远没有中国古董商的窠臼之绊,当他辨认出大瓶颈部的纪年款,立即兴奋地在一家名为《老家具》的杂志上公布了自己的发现,文章标题就是《明以前的青花瓷》,不过文章并没有立即引起学术界或者收藏界的关注。
时光荏苒,1950年的时候,大维德将他的全部瓷器都捐赠给了伦敦大学,伦敦大学的亚非学院因此成立了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并且将这批稀世珍品陈设展出,这就是洪作稼多次观察大维瓶的地方。
直到20世纪50年代,美国学者约翰·波普拾起了霍布逊的发现,他还将这对大瓶与远在伊朗和土耳其博物馆收藏的一批中国青花瓷器联系起来,这样的类比工作带给他信心,来完成两篇名为《14世纪青花瓷器:伊斯坦布尔托布卡普宫博物馆所藏的一组中国瓷器》和阿德比尔收藏的中国瓷器》两本著作,“至正型元青花”的称谓浮出水面。
当你的手指有力地戳向水中,一波波的涟漪就会荡漾开去,传到很远很远。洪作稼这样来比喻波普对元青花所带来的影响。令人好奇的是洪作稼为什么会对波普的研究持否定态度呢?
“标准器”这应当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称谓,换言之,一个具有高准确度且可做为一个标准的器具才可称为标准器。对于陶瓷研究来讲,一件标准器应该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它的年代身份,不能戴着美丽的故事所编织的身世光环,也不应该是所谓的“伯乐”慧眼识真。如果说一个元代的标准器,它应该有明确的窑口判定,也即必须知道它是哪个窑在什么时代所烧。
大维德瓶显然不具备这种“清白身世”,一件传世品(也即代代相传的东西)一般是很难有参照物可以判别它的诞生年代的,所以通常不被作为“标准器”。
再仔细观察这两只大瓶时,洪作稼认为它们显然有很多瑕疵,比如不够周正的器型,其中一只的瓶底甚至根本不平,需要垫物才能立住;两只耳部的痕迹说明当时还有两只吊环,但不知是出窑时,还时后来使用时失落了;另外从纹饰上两只大瓶很可能也并非一对;在铭文中出现的文字中尚有不少存疑之处,如“星源祖殿”所指为何?胡净一元帅是陶工还是供养人?从字体中出现民间俗字是否可以判断这是普通民窑所出?难道元代这类大器已经在民窑中广泛普及?这与专家所公认的元代青花瓷所烧皆为贵重之物似乎不符……
老先生对元青花的迷惑,这才开了个头,天价“元青花”到底什么身份?还要絮絮叨叨扯很多,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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