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什当政前期的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Rumsfeld）有一个曾获2003年“不知所云饶舌奖”（Foot in Mouth Award by Plain English Campaign）的金句，当时他试图解释为何美国在伊拉克怎么也找不到要找的东西，原话是这么说的：

As we know, there are known knowns. These are things we know that we know. There are known unknowns. That is to say, there are things that we know we don't know. But there are also unknown unknowns. There are things we don't know we don't know.

试译之：

“众所周知，世上有已知的知，即我们知道我们知道的那些事情。我们也知道这世上还有已知的未知，也就是说我们知道我们还不知道的那些事情。但是，这世上还有未知的未知，那些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为了方便理解，有懂逻辑的好事者把拉姆斯菲尔德的这句话制成了矩阵（The Rumsfeld Matrix），分别由known knowns（已知已知）, unknown knowns（未知已知）, known unknowns（已知未知）, unknown unknowns（未知未知）构成。今天的博文想到引用拉式矩阵，实在是因为房市疑云，看不懂统计局老师们的“2009年，中国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较上一年同比上涨1.5%”。统计局老师们对于房价这个变量到底把握到什么程度，是“已知已知”（已经知道房价在上涨，且已知真实的上涨幅度）；“未知已知”（已经知道房价在上涨，但真不知道到底涨幅是多少）；“已知未知”（已知房价在上涨，但知道房价上涨的幅度是搞不清楚的）；还是“未知未知”（一盆浆糊）呢？

据《新京报》报道，北京理工大学房地产研究中心主任周毕文表示，统计不同城市的平均房价技术难度很大，不同城市、不同城区、不同类型的房价数据都不一样，和个人的感受有差距是正常的，但去年全国房价大幅上涨现象普遍，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将会影响政府今后的公信力。他建议，政府应该公开计算方式，如各地统计部门上报的数据是多少？是否如实申报了？每个月度、每个城市的涨幅等，化解市场的疑问。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特约撰稿人沈晓杰先生对于房价的“调控”方式有自己的研究心得，认为房价的统计有5种方式可以“被调控”。这其中的第5种——“行政权杖”直接干预房价涨幅的确定，个人感觉可能并不需要，因为房价的涨幅还有其他4种更客观和科学的方式可以轻松搞定：

——方法一：用“平均算法”大大拉低城市房价涨幅。我国的一些城市虽然也根据离市中心的远近划分为多级地段，但在公布房价的时候，从来都是以一个城市为单位进行统计。而随着市区（主城区）可供开发住房的土地越来越少，大部分新建的商品住房都是建在新城区（也就是过去的郊区县）。有的大城市主城区内一年新建的商品住房，甚至连该市全年供应的新建商品住房的10％都不到。由于主城区内的新建的商品住房呈现年年递减之势，所以不仅一个城市的房价越来越像该市的“新城区”房价，而且“全市的房价涨幅”也因为“平均算法”被拉下了许多；

——方法二，用“新建住宅销售价格变化”，取代“居民住房实际价格涨幅”。统计口径中的居民住房房价的涨跌，主要是指“新建住宅销售”，以及本年度买卖出去的其他房屋，但这并不包括没有参加交易的居民现在居住的存量房屋的实际涨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新建住宅”被建造在越来越远的城郊结合部。如果只把这些市场销售出去的“新建住宅”列入房价统计体系，而对占了整个城市95%左右的原有存量住房“忽略不计”，就可以“稀释”成全市的“房价统计”；

——方法三，把“非市场”的“特权房”和“特殊房”掺和到市场的房价之中，以降低正常市场房价涨幅。虽然我国早在1998年就取消了福利分房，但在中国的城市社会中，依然还存在大量的“非房地产市场供应的”居民住房。这些 “特殊房”及其变化不大的房价，也可以用来“拉低”房价涨幅；

——方法四，让房地产开发商提供房价数据。统计部门采集房价数据的样本，大多数都是由开发商来“填表”。由于房价和利润的高低，可能直接关系到纳税的多少，开发商提供的数据的真实性也就打了折扣。难怪地产商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也意味深长地在个人微博上提了这么个问题： “统计局刚公布的70大中城市的房价去年涨了1.5%，你信吗？”

当然这些个房价“被调控”方法只是外人的分析和揣测，希望统计局的老师们出来一条一条地加以否认，并公开房价涨幅计算公式和数据采集过程，把不知所云的unknown unknowns变成明明白白的known knowns 。顺便说一句，本山大叔的小品“被第一”在央视投票中成为“央视最喜爱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评选”的得票数也属于糊里糊涂的unknown unknowns之一，反正是都是自娱自乐，就由他去吧。

补充附录：

新京报3月2日报道—— 本报讯 (记者李静睿) 国家统计局城市社会经济调查司日前发布公告，公布全国70个大中城市房地产价格统计调查方案。此前，国家统计局公布2009年中国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同比上涨1.5%，但诸多媒体与网民均质疑，这一数据与实际感受相距甚远。城市司表示，将认真研究社会公众和专家意见，并予以改进。

　　调查方案主要包括总说明、报表目录、调查表式及附录四个部分，调查内容主要包括房屋销售价格、房屋租赁价格、物业管理价格、土地交易价格等。调查对象包括各级政府房地产行政主管部门(如房地产管理局、土地管理局等)、房地产企业、房地产经营机构、物业管理企业、有关企事业单位及居民等。

　　方案显示，目前房地产价格调查为非全面调查，采用重点调查与典型调查相结合的方法。调查方式采用报表与调查员实地采价相结合的方式。

　　为保证房地产价格指数的科学性和可靠性，在选择调查单位时应遵循以下原则：代表性强、兼顾不同企业注册登记类型、兼顾各种用途的房地产项目、兼顾不同地理位置的房地产项目，所选调查单位的房地产营业额总值一般应占本地区总额的75%以上。

　　方案显示，统计局在选取房屋样本时，原则按照房屋类型分区域、分套型从上月、本月销售的房屋当中分别选取销售量所占比重最大、同质可比性强、代表性强且最接近15日交易的一套房屋价格作为该类型房屋上月、本月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