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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阿梅利开始了在弓元的工作。她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每天上班来就是阅读森小姐给她准备了一叠材料。这些材料大都是枯燥无味的规章条文和统计数字,唯一让阿梅利感到兴趣的是一份关于弓元雇员的资料,上面载有雇员姓名、出生地和生日,夫人和孩子的姓名以及出生年月日。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作出埋头工作的样子,阿梅利下决心把这份材料背下来。名单上有百十来个人,大部分已婚和孩子的父亲。虽然难度不小,阿梅利每天坚持背诵。背累了,就抬头欣赏一下坐在对面的森小姐清秀的面庞。
这一阵子,齐滕先生再也不让阿梅利给什么约翰逊或者其他什么人写信,也不吩咐其他的任务,只是经常让阿梅利为他准备咖啡。据说一个刚刚开始工作的人为上司端茶倒水,这在日本企业很正常,再说阿梅利也实在没有什么其他的正经事情好干。熟能生巧,阿梅利很快就摸透了每个人的习惯:齐滕先生每天早上八点要喝一杯无糖咖啡。而武乃先生则是每天十点钟要一杯牛奶咖啡,外加两块方糖。米野先生,差不多每个小时都要和一杯可乐。岗田先生下午五点的时候一定要和一杯英式茶,加一点点奶粉。至于阿梅利的上司吹雪,早上九点一杯绿茶,中午十二点一杯黑咖啡,下午三点再一杯绿茶,下午五点最后一杯黑咖啡。每次阿梅利给她送上茶或咖啡,森小姐都笑容可掬地道谢。
这天早晨,齐滕先生通知阿梅利副总裁要接待另外一家日本公司的代表团,需要准备20多人的咖啡。当阿梅利蹑手蹑脚端着托盘走进会议室给每个人上咖啡的时候,按日本女人的作派低头垂眼,作出一付虔诚谦恭的模样,用流利的日语请客人喝咖啡。几个小时以后,会议结束了。客人刚走,阿梅利突然听到重地先生震耳欲聋的声音:
“齐滕桑!”
大概感觉出大事不好,齐滕面色土灰,一溜小跑去见上司。一阵训斥的声音过后,齐滕先生回来了。阿梅利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那么瘦削的身躯,被那么肥大的人责骂,滋味大概很不好受吧。正想着,只见齐滕涨红着脸用愤怒的声音叫阿梅利跟他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由于过份的恼怒,齐滕说话已经有几分口吃了:
“你,你...我们的客人及其不愉快...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方式上咖啡!?你想让人知道你是一个懂日语的人吗?”
“齐滕桑,我自己觉得我的日语还不错吧...”
“住口!你有什么权利为自己辩解?重地先生对你非常生气。你的所作所为彻底破坏会议的气氛。我们的合作伙伴看见在本公司工作的白人女孩说一口流利的日语还怎么能保持自信?从今天起,你不许再讲日语。”
阿梅利好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说什么...”
“你不会日语,听懂了吗?”
“可是...不正是因为我的语言能力弓元才招收我工作的吗?”
“这不关我的事。我命令你忘掉日语。”
“不可能。谁有办法服从这样的命令呢?”
“总有办法吧。这正是你们西方人的脑子应该明白的道理。”
阿梅利这才算是明白了:一件在西方人看来稀松平常的事,竟然会让日本人觉得无地自容,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