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费还是自费？
斯 雄

 

晚上去看望香港某媒体驻京的老朋友，他周末去郊区滑雪摔伤，两边肩胛骨骨折。
同去的还有我们共同的朋友，是一家中央级新闻单位的记者，下午刚从医院出来，他年迈的母亲春节前不小心摔倒，右肩骨折，今天刚出院。一见面就说，一个不太严重的骨折，到现在已花了六七万元，太不像话了。

他说，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医生找我要红包。负责手术的主治大夫，已经知道我是新闻单位的记者，在手术前找到我说，我们帮你安排了最好的主刀大夫，有些费用是要走账的，有些就得你表示一下了。朋友明白是要红包，问给多少合适，答曰：800元；随后大夫又说，我们给你找的麻醉师也是最好的，你也得表示一下吧。朋友问，怎么表示，答：800元。
在此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谁还敢说个不字，只好都如数给了。

香港朋友在北京驻过很多年了，对内地的情况比较了解，听了这段叙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奇，反倒平静地介绍了他这次看病的经历：
先用香港身份证登记，医生听完他的叙述后，建议他在三处受伤的地方各做一次CT，然后再做透视等项目，CT一次大约400多元。开药前，医生问他是公费还是自费，达曰自费，医生给他开了几包日本进口的膏药。朋友说，估计因为我给他说是自费，所以在开药时他手下留情了。

我们到外边吃饭，朋友双手挪动不那么灵光，连端酒杯都只能端到很低的高度，被我们在一旁“耻笑”。当然也说到他的看病，调侃说，港人收入高，再多照几次CT也没关系。

他愤懑地说：如果我现在订机票回香港，提前打电话给机场说我骨折了，不能走动，待我抵达香港机场的时候，救护车一定早在入境口等着了，轮椅也会推过来；救护车会马上送我直奔玛丽医院（公立医院），医护人员在车上就会主动问我是住普通病房还是单人病房，区别是单人病房的收费和私立医院一样，一天一两千元港币，普通病房每天只收68元港币，而这就是住院期间每天的所有费用，可以做各种相关检查如CT等，每天管三顿饭，住院打针吃药，全都包括在里面；如果我说自己不能进食，或者说我自己不能如厕，医院马上还会安排专职护工……所有这些，包括接我的救护车等，都不用另行收费；对任何一个港人，都是这样的待遇。

听他说起这些，我想起父母2003年到香港探亲，母亲生病住院的事。
他们在香港一共呆了7天，结果母亲因出疱疹，有3天晚上都去医院看急诊。每次100元港币挂号后，在等候区等候，因母亲疼痛难忍，我们便找护士说明情况，希望尽快就诊，果然很快广播里就叫了母亲的名字，护士也已推着轮椅过来，让母亲坐上去，我们本来想跟着进去，护士说不用了，一切都交给她了，请放心。随后的验血验尿，照X光等等，全部都由护士全程陪护。
前两次检查，大夫认为没什么大的问题，开了些药，所有检查费、药费等，全都包括在那100元挂号费里了，不再另外收费。医生同时开了一张取药单，第二天可以去位于湾仔的政府药房再取些药，也是免费的。

第三次去医院检查，医生要求住院等最终检查的结果。第二天中午我们赶过去，结果出来，确定为疱疹。大夫过来说，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你们也可以继续住院，但你们是内地游客，住院费用比较高，每天3000多元港币，如果愿意出院到内地就诊，也可以，我们会出具一个书面的诊断证明给你们带回去……临出院时，大夫又开了可用一个星期的药。

自始至终，没人问我们是公费还是自费。既不用担心医生多开药需多付钱，也毋需担心增加无谓的检查项目再加钱。
什么叫社会保障，什么叫以人为本？两相比照，实在让人不胜唏嘘啊！
                                                     2006年2月19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