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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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冲辰龙过年小记生活流水杂谈 |
进入冬天以来,几乎每个早晨我一张开眼睛就要打望朝东的落地窗户。虽然有厚厚的窗帘遮挡,但它依然能准确地对我传达这一天的天气讯息。阳光好的时候,窗帘仿佛罩着一个巨大的发光体,金红色的阳光像蜜一样按捺不住的拼命往室内涌。这样的早晨,我是不舍得赖床的。
然而今天的早晨,巨大的窗户上下是一片黯淡,没有一丝丝儿红光的影子。床头的手表上,时针已指向十点,可窗外一点声气都没有。今天是大年初二,阴天。这样的天气有点恹恹不快的感觉。哪怕,爆发一阵鞭炮也好啊,可是木有。
这个年过得很悠闲。儿子不在家的年,跟往年相比好像就凭空多出了好多时间。以至于我在踯躅于各大超市的当口,还在咖啡厅坐了好几回,并趁机翻了几本闲书。其实,去超市也未必都是必须;就像今天,为了买一把年前脱销的小葱我还专门去了一趟山姆会员店;回到家才发现,做那个贵阳干炒鸡需要的贞女果还没买,于是再开出自己的马儿又去了一趟大乐购。这种“积极”奔超市的状态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超市并不是我心仪的什么好去处,平时我去一次超市一准要将半个月吃的用的悉数拉回家,每次从超市回家必须大呼小叫要家里的们下来接驾,不然拎不起。
不仅如此,我还破天荒“考察”好几个大菜场。为了买到静儿家那种新鲜猪大肠,腊月二十六一大早,我就蹑手蹑脚起床直奔坐落在崮山路的南洋泾菜场。结果,无货。人家告诉我说,按上海市有关规定,菜场是不允许出售未经处理的新鲜大肠的,所以正在出售的都是已经煮熟的那种。都已经煮熟了,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洗干净了?这样的半成品我是不敢要的。
腊月二十七早晨,我早早醒来躺在床上。脑子里就跟过电似的,还是静儿的那个“肥肠岁月”。赶紧起来,一边在百度上打出“上海哪里有大肠头卖呀”,一边在脑子里逡巡着浦东的几个有名的大菜场。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远在京城的静儿得知,直笑的在地上打滚。宝爹也说,看来,你这个年是要跟肥肠死磕到底了。最终,经过高人指点我去了南汇。并且在一家大菜场里终于找到了一家能接受预定的摊档。所以,腊月二十八那一整天,好像我就没干别的。因为那一整天,我就在翻来覆去地洗那十几斤新鲜的猪大肠!
静儿说,剪掉肥油后,翻开,用面粉、用醋,两面,仔细洗几回;而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那把平时都不舍得用的双立人剪刀,将肠子一剪到底,再将肠里面那白花花的一层肥油尽数剪掉丢弃;如此一折腾,十几斤的新鲜肥肠只剩下不到五斤。然后,用面粉抓,用盐和食醋搓,再用料酒、麻油浸,如此往复再三,终于将几斤肥肠头整饬得雪白干净了。
我的年假,好像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毫无建树地流走了。同事发来短信说:喜怒哀乐是我的风花雪月,叶落花谢是我的绚丽风景,只因旅途里有你相伴—人生里有你;我在围裙上擦擦手,一字一句摁着手机回复到:滚滚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曲水调歌头,不如夕阳红。路漫漫兮看风景,我在忙忙兮洗肠头。。。
是不是太无厘头、太风马牛不相及了?是的。不过,过年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除夕。朋友送来一条巨大的黑鱼。我将它放进水池养了起来。不是我心慈,而是因为我忽然发现,曾经对霏尔们夸口刺鱼技术炉火纯青的我,却对着一尾翻滚跳跃的彪悍的黑鱼,有点怯场不敢下手。所以,除夕的团年饭,就清蒸了一条鲈鱼做了主角。除了鱼虾鸡鸭肉之外,年夜饭轻松弄就九菜一汤。其实,两个人真的吃不下这么多。不过,过年嘛,本来就是要吃喝不尽。过年,就意味着有堆积如山的食物,意味着雀跃的孩童不必起早贪黑上学读书,意味着满大街的人群步履悠闲脾气都特别好。
吃团年饭的时候,我想起来,好像我从来没有为父母烧过一顿饭。父母健在的时候,每年过年,我都热衷于在大酒店里订年夜饭。现在想起来,在大酒店花大几千、上万吃一顿团年饭,是多么白痴的行动。如果来生里还有机会做他们的女儿,我一定要在父母健在的时候就学会烹饪。其实,会烧几个菜能算多大个事儿啊。宝宝在家从没摸过锅铲,离家几个月就学会了用电饭煲,学会了炒鸡蛋、拌凉黄瓜。
远在大洋那边的宝宝在电话里说,妈妈,你的花盆又栽花了吗?
那是当然。宝爹和宝宝,每年过年的时候,都特别关心我那逐年增加的一大摞花盆。因为我养的花,多数都早早不在了,但是花盆还在。
坐落在浦建路的花艺市场,那是必须要去的一个好地方。那个叫“四季花艺”的花市,真叫一个人头攒动啊。
挑了几个质量稍逊的花盆,将它们悄悄装进后备箱,就一头扎进了人海花海。人多到什么程度?绕着花市转了好几圈,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一个车位。而那花海,真是言语无法描绘的美丽妖娆蓬勃啊,我只恨不能将整个的花啊树啊都弄回家!
就在那些花、草、树、石、鱼、鸟和土肥药之间兜兜转转的当口,不断看见有怀抱大篷鲜花的女子从身边走过,终于忍不住逮住一位开了口。我说,你这鲜花打哪儿买的?
这才知道,这个庞大的花草市场原来是分好多个区的,每个区里还要细分成诸多小区。其中有一个小区就是专门卖鲜花的。所以,从花市回来,家里那几个沉睡的花瓶都被派上了用场。分别养了郁金香、香水百合和长寿菊;最后,我是抱着一抱腊梅上的自家的车。将腊梅带回家随便养在了水桶里,于是整个的家,便浸淫于一股淡淡的香气之中了,真美。
三联生活周刊主编@朱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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