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空的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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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广东出差到京城。
夜阑人静时分,郭华子打开电脑,从容来到自家菜地。
还好,用心播种的那些南瓜,豆角和辣椒们,还没有被好友和邻人偷窃干净。
这也是这个游戏的合理之处:只要肯播种,就一定会有收获。尽管被偷走三分之一,但郭华子一点都不气恼。我甚至敢肯定,在收获果实的郭华子的脸上,一定挂着很惬意的笑容。
郭华子是我当年的同窗。如今,伊已经是南方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裁了。
当我没心没肺地得瑟出自己在“种菜”的时候,郭华子没有像宝宝和宝爹那样鄙视我。在一个适宜的场合,郭华子告诉我说他也有一块菜地。
白天,工作需要郭华子日理万机。但,无论多忙,总会有一个时辰他会倘佯在自家菜地。播种,锄草,杀虫,把成熟了的作物收入到仓库。甚至,他也会往好友的菜地里放虫子,往不需要浇水的地里再浇上几桶水;
如果恰好遇到作物成熟,那么,顺手摘几个南瓜,掰几株玉米的事,他也不少干。不过,郭华子和林老财,和麦子、老黑不同:他不会三更半夜了还在别人家的菜地蹲守。
我查过麦子们的起居日程。夜里两、三点钟,还在收获自家地里的果子,凌晨五、六点,又在别人的菜地里顺手牵羊了。这是什么精神?这是爱到深处人孤独。孤独,而后处心积虑伺机行窃。而郭华子,不过是见财起意而顺手牵羊。
也是,那沉甸甸的南瓜,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香蕉,花团锦簇的豆角,有几个人能抗拒得了呢?
南瓜,小时候我是亲手种过的。上体育课时,集体到学校农场挖坑,沤肥;到了播种的时辰,再由老师领着去“点种”。
我注意到,我的老师不是说种南瓜,而是说:点。点南瓜,点西红柿。这个“点”字,很符合我对这些事儿的沉迷与无尚珍惜。跟土壤亲密接触,符合孩童的本性。
同事家有老人。买房子的时候,老妈妈说最好是一楼,人要搭地气才能身心健康。
这个老母亲并不知道一楼的价格要低于高楼。她的动因不过是出于对土地的眷恋。
还有人在远离故土的时候,要随身携带着家乡的一瓶水、一撮土。据说,家乡的水土,能使游子在外不会水土不服。
土地的踏实与温暖,就是这样成为人类最初的、也将是最后的眷恋。所谓叶落归根,所谓入土为安。土地,也终归是人类最后的归宿。中国地少人多,又经历了几千年的农耕经济。对土地根深蒂固的情节,恐怕更胜于其他任何种族。
六、七岁的时候,我在小学校门前啃着冰棍东张西望;鞋带自散开来,在地上弄得污黑一片。可是父亲说泥巴是干净的。他说,再怎么脏的泥巴,总也比病毒干净。
可是,我们离土地越来越远。
拥有一块菜地,那就更加不是普通人能够实现的梦想。于是,农场和菜地便在互联网上应运而生。在这里,我们不仅了解到那些我们常吃的东西如何长出来,从一片新叶,到开花,到成熟的过程,我们还能从果实中辨认出农夫的脸。而现代人最郁闷的事情之一,就是不知道那些入口吃的东西是怎么长出来、是拿什么种出来的。所以,现代人普遍感觉到不安全。
看这张图片。这是胖子的菜地。
数了一下,胖子在这块小小的菜地里种了八种作物。南瓜,苹果,番茄,香蕉,豌豆,茄子,玉米,土豆。不管邻人如何觊觎,垂涎,胖子终不为所动。他总是将成熟的丰饶与甜美张扬到极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将它们收割入库。
由此,我愿意相信:胖子是个完美主义者,而且颇有几分偏执狂。
其实,生活在城市的我们,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块菜地。那是我们梦想的家园。
我们在那菜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