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2008-11-12 23:3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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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爱情婚姻人性杂谈 |
七年前,我的那个圈子流行所谓“戴尔模式”。也就是电脑不买品牌,而是在地球范围内想配什么就买什么。前提当然是兼容,不影响机器的效能。
此刻我正在使用着的电脑就是那个戴尔的结果。用的是最好的显示屏,最好的黄金电源最大的内存,总之全部是最好。
几个人在电脑城耗了大半天,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摞论坛资料和报价表。每个人都俨然专家。每个人都对别人的意见不屑一顾。但是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对我这个拥有最终定夺权的女子巴结逢迎。
配好机子的当晚,我们几个人冲到矮子酒家。水煮鱼片是他家的招牌菜。那鱼片,是难以置信的嫩,薄,滑;那厨师,用难以置信的刀法,把雪白的鱼肉片得跟雪花一样眼花缭乱;一整条鱼,最后只剩下一副干干净净的骨架。因为声誉卓著,日夜食客盈门。于是去之前,早早就开始订座位。
电话通常是这么接通的:喂,是矮子吗?
打电话的是习惯性简略。就好比人们常常把清华大学简称清华、把复旦大学简称复旦一样。
但是,还是立即就招来一片鄙视:有这么说话的么?
潜台词是,好歹我们都是拜过孔老二的。真没礼貌。
其实,接电话的并不大可能是老板矮子本人。通常守在店里的老板娘,是个身材颀长来自四川的漂亮MM。
那个夜晚,我们吃鱼片,喝滚烫的女儿红。互相挤兑。趁着醉意造小谣。
酒醉人,茶醉人,女儿红当然也能醉人。甚至仅仅就是围坐着,聊天,也能醉。散伙之后,一连几天我们的话题都还是与这个机器和那个夜晚有关。
可是此刻。这台被我敲打着的机器不断发出嗡嗡的轰鸣。记不得是从去年还是前年开始的。一进入冬天,它就仿佛是患了某种精神病的兽类,时不时崩溃,停滞,发出令人不快的声响。在楼下的宝宝和宝爹,只要听到这种声响就会扯着嗓子往楼上叫喊。他们说,总有一天要将这个破电脑扔出去。看他们的表情,要是我再不对这个破机器有所行动,也许他们会想着把我也一并扔出去。于是当他们的面,我会对身边的机箱飞起一脚。有时会因此有瞬间的安静。
为什么你就不愿换一台新的电脑呢?宝爹悄悄问我。我的兄弟福娃也说,看你,也不像是节俭至此的人啊。
其实,贾平凹的疼痛并非与爱情相关。他的离异就是因为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他对发妻已经没有爱情。只是,在他心里,那条小路尽头的家,那个家里的女人和孩子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被那个家驱逐出境。
所以,贾平凹的痛不是因为不舍。他只是不愿意正视“得”的同时所必须的“失”。
其实,我不愿意换新机器,也不是因为不舍。我是怕再也找不到这七年的岁月留下的痕迹。失去了生命的过往,我还知道我是谁吗?
人性的缺陷使我们有时就像病人。贾平凹是病人,我也是,很多人都是。而且,这种病通常都无法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