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港汇广场出来。面前是排队等候出租车的行人。也许是因为夜色迷人，那些等候的人们，脸上并看不出有什么怨尤。仿佛等候，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晚上，我们吃的是朱记馅饼。港汇广场，五楼、六楼的美食城。一家一家地寻过去，从韩国烤肉到越南风情，再到上海本邦菜，最终，我们不约而同地：就是它了，朱记。我要了小米粥，水煮五香花生，凉拌海带丝，牛筋伴黄瓜。他要了啤酒，葱油饼，还有北方肉馅饼。

 

   吃得有点儿饱。对着夜幕下的太平洋百货、美罗城、东方商厦和滙金百货，我说，想去衡山路转转。

 

   迎着九月徐徐的夜风，他微微扬着头眯缝着眼睛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写着闲适与散淡。听说，随遇而安的男人是幸福的。

 

   周六的夜晚，人不算太多。从滙金百货前面走过去就是天平路了。等着过人行横道的时候开过来一辆双层巴士。我拿出手机把它拍了下来。站在巴士上的行人面对着的正好是那片黑黝黝的林子，有隐约的人声与音乐传来。我知道，在高大的树影下还有吧吧的接吻声。

 

   衡山路就在前面不远处与天平路相交。

   站在衡山路的路口了。光亮在左，暧昧往右；我们走向灯火迷离处。

 

   九月的衡山路，不宽的马路上空是梧桐树的树冠交织而成的长约 2.5公里的一个廊。虽是初秋，阳光的热力却丝毫不减。因此，树冠上尚无一丝秋天的迹向。明明暗暗的灯火在树上树下投下一个个彩色的光斑。

 

   慢慢的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经过一个一个不尽相同的酒吧。每一个，我都要用眼光仔细地探究、打望一番；但是，没有一扇我想踏进去的门。倒是那些透出岁月的外墙砖，栅栏上冰凉的铁艺，都激起我深深地思绪与好感，就如同上海。它们精制，妖娆，美丽，在些微的距离之外。

 

   经过一家灯火寥落的院落，一地飘落的树叶。我说，养一大窝胖乎乎的孩子，就在这梧桐树下面爬啊、跑啊地长大，该是什么情形？他说，在这里面长大的，至少是不会缺乏对大自然好奇心的一群吧？

 

   院子外的浓荫下，停着模糊不清的小汽车。我说，还好，是紧凑型的；不然可停不下了。。。他很讶异。我给他一个白眼：我有十辆停在别人车库的各种汽车呢，什么型没有！

 

   经过衡山宾馆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老黑说，他曾经在这里独自住过半年。一个男人，一个没有艳遇的男人，独自住在这样一条风情氤氲的路上；真不知是老黑辜负了这条路还是这条路辜负了老黑？

 

   梧桐廊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已经微微出汗。找到一家有露天座的酒吧，我们终于坐了下来。点了两只啤酒和一些小吃，一边歇着一边看电视上的奥运体育回放。他说，一个晚上就这么晃荡过去了，啥都没干。

 

   其实，过去的每一天都是我们此生里最年轻、最美丽的一天；安静地走过也许比干什么都好。谁规定一定要干点儿什么吗？而且衡山路，它本来就是一条适合什么都不干的路啊。

                                       夜幕下的衡山路

                                     双层巴士看起来很美

                                      走走停停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