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个队踢过球的小兄弟告诉我，周末要去看建业的比赛。建业比赛？琢磨半天才明白，建业冲上来了，一连串的点球，看来这周是对国安，进京汇报演出来了。十年前，我追着建业转战中小城市，不过我不想看了，比赛太多了，已经败坏了胃口。
    判断球迷真假有两条标准，是不是亲自踢球？是不是亲自看球？只看别人踢的多为伪球迷，一人看电视的多为伪球迷。看电视让伪球迷以为自己很真诚，如果还能上网，他就会自觉比潘采夫还渊博。
    不过我也只看电视了。从夜深人静，到东方露点，到太阳照P，22.00分、00.00分、3.45分、5.00分、8.30分、10.00分，意甲、英超、西甲、法甲（偶尔）、火箭、湖人、太阳。太多的比赛，我再也兴奋不起来，单调的夜生活让我第二天看上去像一个纵欲过度的中年男子。
    我以为这样可以怀念青春，现在才感觉是被绑架的人质。我不看广告，我不发短信，我不要麦迪战靴，我不是潜在购买者，却不能阻挡国米写上“倍耐力”，我成为中国市场天文数字的一个分母。
    3.45分（也可能是3.50分），我看了巴萨对利物浦。我为什么不睡觉，非苦苦等着万里之外一帮陌生男人的派对？我沮丧得像被搞了。最后，那个筑路工一样粗壮的冰岛人塞我嘴里一根棒棒糖，作为对全世界不睡觉二人的奖赏。
    8.30分，我等着姚明第一场复出，发挥尚可，麦迪不行；8:30，看第二场复出，麦迪尚可，姚明不行；9点30分，第三场复出，终于两人都行了。这样子，像偷窥行房，观摩配种，欣赏毛片。 不亲自踢球，就如同不亲自做爱，只有虚幻的满足。
    周六，我没看建业，也终于没看电视，四处找踢球的地儿。从东单到宣武体育中心到光彩，最后在方庄球场的边角，几个老男人大汗淋漓，我盘过守门员，小狗一样用头拱入一个，被流氓们满场追着踢屁股。
    周日，这次是五点，巴萨对皇马。范尼两个，梅西三个。那老子也不看，我早早爬到床上，看看《喀布尔书商》，喝几口二锅头，从冰箱偷来一只鸡爪。最后自在地睡过去，破得不堪入目的《素女真经》掉在床侧。
    比赛少了才好看。我平生最好的一次看球是在高中。那时候正青春期，父亲想跟我搞好关系，瞅我看AC米兰的机会，鼓足勇气站到我身后，问“这个扎辫子的就是古力特吗？”我兔子一般从客厅跳进被窝，假寐。父亲就一个人看，不屈不挠地向我通报比分，他知道我没睡。那个晚上，父亲跑向我床头10次，那场比赛的比分是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