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们酷爱十年磨一剑，余华十年磨出一《兄弟》，“温巨侠”出了本《天下无敌》。我同事拿到温瑞安的书，立即大喝一句：“温瑞安这个骗子！高中看《天下有敌》的时候，他说《天下无敌》很快就来，结果一等等了他十年。” 那时候的温瑞安，金庸古龙之后执武侠小说牛耳的巨侠，颇有“为人不识温瑞安，纵是英雄也枉然”的盛况，门下有大批忠心耿耿的走狗。
    但是《天下无敌》给了我刺激。书的腰封上写着大字，“沧月、小椴联合推荐。”温瑞安的书还需要别人推荐？沧月、小椴是谁？全然没有印象，四处打听，才知道是新崛起的80后玄幻武侠小说作者。看来人家书商根本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他们知道，畅销书市场的消费主力军已是新陈代谢了，世界是80后的了。顿时和几位70后同事面面相觑默默无言，心头涌起大势已去的恐慌和沧桑感，温瑞安还在书中向武林泰斗金庸致敬，浑不觉自己已是落花流水春去了，而作为读者的我们，也已经被抛弃了么？
    我年轻美丽的70后女领导伤感地说，我们还一直把韩寒当作弱势群体和亚文化来呵护，却不知人家早已经主流了。
    在《青年时讯》谋生的时候，有一次美女陈彤说我的文字像余华，暗喜，心头鹿撞，那时候，余华的门下粉丝成雨走狗如云，如果竟还有一点像余华，那该是怎样得幸福感。可是李瑞环说，我党最大的危机就是没有危机感，我的走狗生涯也犯了这样的错误。《兄弟》一出，虽然也卖了50万册，纯文学作品的天量，说明走狗毕竟是忠诚的，但我和我的兄弟们忧伤地发现，我们的余华也老了。评论家还分析余华，说什么江郎才尽，什么与生活隔膜，其实什么都干不过时间，老了就得承认，再努力挽留青春也只能落得个人狗俱老。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文学，什么坛到最后真的都是祭坛。用年轻做武器，韩寒一个人就挑了文坛的场子，把整个文坛打成了内伤，让文坛各帮主舵主堂主香主们的心理年龄至少老了十岁。他还冷笑着说“世间一切，一个等字。”真是残酷，对老家伙和我这样将老的家伙来说。
    4月11日是王小波的忌日，他的读者是“门下走狗”一词的滥觞。王小波永远青春，但走狗们都老了，变老的最大特征是健忘，至少我已经忘了今年是他的几周年，还有个朋友把他的忌日记成了愚人节，将来也许还会有年轻后生联手推荐王小波的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