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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8日是邓丽君去世十周年, 约著名音乐人金兆钧写了篇纪念文章,他的文中第一句话就是:“岁月真是无情,十年一瞬,邓丽君已经走了十年。”正在唏嘘中,广州的一个乐评人轻轻提醒我,11日也是唐朝乐队张炬去世十周年。我顿有眩晕之感。我在邓的曼舞轻歌中长大,在张炬的愤怒贝斯中成熟,他们死的时候,我还坚信青春不过一场游戏,他们是玩得厌倦了,才挥挥手走开。但恍然之间,他们走了十年,而我涌上来的,都是兔死狐悲的感伤,知道生命没那么容易。
十年很可怕,香港词人林夕写了《十年》的歌词,虽然由一个毛头小子演绎,“成千上万个门口,总会有一个人先走。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拥抱的理由”仍然能体味到悲凉之雾,遍被华林。在通州的家里,我蜷缩在窗台,面朝黑漆漆的运河,正燃起一支烟,突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一个大学室友的声音:潘,今年是我们毕业十周年,我组织了大家聚聚,一定要来。
在年华彻底老去之前,同学聚会是一件可怕的事。尤其这个时候,还正飞扬跋扈着不想承认失败,还正死皮赖脸地不想走向中年,还要做厚颜无耻状向当年抛弃的恋人忏悔,还要一往情深地把隐藏十年的情话公开表白。每个面孔都像水面的泡沫,急切切地翻上来。已经成功的一脸谦虚,正走向成功的一脸霸气,混得不好的一脸深沉,大愚若智一贯没心没肺。男人相对叹息着日渐隆起的肚楠,女人哄笑着感慨着生活没有“性趣”。席间有人真诚地宣布,聚会开始时所有的话都是虚伪,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话都不虚伪。照例倒下了几个,痛哭了几个,拥抱了几个,也亲热地臭骂了几个。终于,终于,正餐结束了,端上来的是甜点,兄弟姐妹们满脸泪痕地卡拉OK起那首聚会散场曲,“干杯朋友,就让那往事成流水, 把那往事把那往事当作一场宿醉,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酒杯 跟往事干杯。”
一场聚会,真的是一场宿醉,到清晨一切都被遗忘,全不知昨夜里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我们钟情于用这样的方式祭奠十年,告别青春,还没有老,我们已经那样惧怕自己一个人。其实,谁又不是衔着悲伤而来,不过是深有默契地玩了场告别过去的游戏,看着别人被岁月伤害得一塌糊涂的眼角,谁又没有兔死狐悲时的悲凉,生活真的是一件不好玩的事情。
这样的聚会,倒不如我回家与小学同学喝酒时来得真实,酒不过三圈,那个小时候的玩伴已经醉了,开始他例行的哭诉,“你们牛逼啥,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看不起就说出来,混得好就值得牛逼吗?牛逼你咋不去抓拉登啊。。。。”哥几个把他放在椅子上,自顾点上支烟,“喝大了,来,喝酒喝酒。”
潘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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