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花言风语 |
《赵先生》,改编自述平小说,第五代的著名摄影师吕乐的导演处女作。
《奇遇》,六十年代意大利电影大师安东尼奥尼的现代主义电影的经典之作。
看《赵先生》,总是想起《奇遇》,《赵先生》实际上就是赵先生的《奇遇》,或吕乐版的《奇遇》。
《赵先生》是一部形式简单的电影。吕乐掌控的摄影机,调度从容自然。不似安东尼奥尼强调环境对人物的作用,全然省略多余的人物和场景。
人物对白也极其生活化,宛若偶们熟悉的平庸之极的日常生活。不象许多艺术片的故作深刻和哲学思考状。
吕乐曾师从纪录片大师伊文思,他的摄影机如同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赵先生》讲的是两性关系。
赵先生大名赵乾坤,既有妻子又有情人的大学教授,偶遇车祸,成了植物人。
赵先生是个多情的种子。他为情所困,为此疲于奔命。
就象前苏联电影《秋天的马拉松》中奥烈格·巴西拉什维里扮演的那个狼狈不堪的翻译家,整日疲惫不堪地奔波周旋在妻子和情人之间。
作为一个猎艳者,他左牵黄右擎苍,而且食不厌精。他是个男权主义者,最后却为女人所控制。他不是个喜剧人物,他在妻子和情人面前的狼狈和委琐,知识分子的最后一点斯文已荡然无存。他是个悲剧人物,他的结局是永远被困在轮椅上。
人生的苦涩和无奈呼之欲出。
当两个曾经水火难容的女人化干戈为玉帛环绕着已成为植物人的赵先生时,不折不扣是一个黑色幽默。
这些都不出奇。
影片的奇诡在于,在赵先生的爱情马拉松中出现了奇遇。
或者叫艳遇。
赵先生邂逅了蒋文丽扮演的第三个女人。这一夜情颠覆了精心编织的爱情故事。使影片的主题和意蕴超越了道德的层次。
在赵教授先生在遭遇车祸的一刹那,他脑子里回想的不是与他相濡以沫十几载的下岗工人的妻子,也不是曾是旧日的女学生的今日的情人,而是在几小时前邂逅的一个神秘的陌生女人。
影片结尾的电话录音,完全逆转了情节。前面所有的铺垫,似乎都是为了这有力的一笔。
男女情感的维系,是多么的脆弱。两性关系的契合,完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海枯石烂心不变。
什么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古往今来的爱情誓言,全是瞎扯淡。
当代人的精神困境和无助,由此和盘托出。
《赵先生》使偶想起安东尼奥尼的《奇遇》:男主人公和莫尼卡·维蒂扮演的女主人公的女友去寻找莫名其妙失踪了的女主人公,结果两人找到一半便找到床上去了。失踪的女主人公没人再提。当我们以为这是个移情别恋的故事时,男主人公又和女招待搞到一起去了。
最后,男人绝望地失声痛哭,女人把手放在他头上,流出风中的眼泪。
两人已丧失了沟通的欲望和能力。
现代人的精神异化,情感的隔膜与疏离,通过这个没有爱情的爱情故事表达得淋漓尽致。
不知道,吕乐是否受到安东尼奥尼的影响。但是,偶分明从《赵先生》中两性关系的表现看到了人生的绝望,五、六十年代意大利社会的时代病,在当代的中国的肌体上复活了。
更令偶悲哀的是,偶从赵先生身上看到,知识分子精神上的阳痿,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偶们这个时代,有多少赵先生,正奔跑在马拉松的途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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