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北京房地产来说,2006至2007年是一段难忘的岁月。在这段时间,北京的房价出现了罕见的飙升。如今,在五环以内也已难觅万元以下的商品房了。
事实胜于雄辩。市场以它的力量又一次地嘲弄了那些房价拐点的预测家与伪装亲民的道学家们。
前几天与一位几年未见的好友相聚,此君是国家宏观经济部门的一位市场研究专家。记得在2001年中期,沪市开始从2300的高点下跌途中,我和他有过一次关于市场走势的激烈争论,他当时地认为1700点是一个市场的铁底,不可能跌破,在接近1700点不仅不能减仓,还应该积极抢反弹;我则认为市场趋势发生了转折,不可以轻言市场的底部。争论自然是没有结果的,因为彼此的假设条件完全不同。给这个争论画上句号的是市场以长达四年的下跌以及各自不同操作策略所带来的股票市值的差异。席间,回忆起这段往事,他不无感慨地说:“市场教育了我,即便对于一个专业的研究者,市场也才是最好的老师,作为一个个体,应该对市场怀有谦虚与敬畏的心态。”
谦虚与敬畏,这几个字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然而,在一个已经习惯于化妆与游戏的时代里,在浮躁与喧嚣中的市道中,很多人已经丧失了这样的反思精神,丧失了了冷静观察事物的能力、透过现象分析本质的思考能力、自身参与市场的实践能力。相反,嘲弄理性、渲泄情绪、热衷预言已经成为这些人的习惯或嗜好,即便市场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上课,一次一次地给出了答案,却无法唤起他们对市场最起码的谦虚与敬畏之情。
这些人的狂妄是有历史病源的。没有信仰的约束、没有文化的传承,自我便无限地放大,甚至凌驾于客观规律之上,这个时代正在造就一大批狂妄的预言家。
预言家们最擅长的本事就是想象。弗洛伊德在治疗精神病患者时发明了“自由联想法”,是希望病人们通过自由联想,把过去心中的抑郁与心理的创伤渲泄出来,以恢复心理的健康。病人在精神世界漫游与情绪渲泄的时候,只有一个医生在场,静静地做一个倾听者,便可以达到治疗的目的。可现在医疗条件改善了,有了通达世界的网络,当预言家们在漫游与渲泄的时候,听的人就太多了。遗憾的是,听的人却大多没有意识到人家其实正在治病,反而不能安静,把那些抑郁与不良的记忆承继到了自己身上,在想象中又开始一轮精神游荡与情绪流浪的生活。相反,能够保持一些安静的话,不仅自己不会被污染,网络的环境也会好得的多。
对市场的蔑视正在成为一种社会病态心理,更极端的,甚至带上了仇视的变色镜。这种心态正在使整个社会丧失基本的常识、标准与最基本的假设。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任何争论除了消耗过多的社会资源、增加过多的交易成本外,都变得毫无意义。
历史与现实的经验表明,市场经济发展最成熟、最完善的国家,都是民生问题解决得比较好的国家,也是中产阶级发展比较好、政治也最稳定的国家,北欧如此、北美也如此。市场能够实现资源最有效率的配置,相比权力,市场也最能够给个人提供公平的机会。现阶段我国房地产市场出现的诸多问题,如土地供应透支过快、房价上涨过高等等,正是由于市场发育不充分、市场体系不完善、市场操作不透明造成的,是不受约束的权力与不受约束的资本合力导致的。
要解决这些问题,出路也只有一条:就是深化改革,进一步发育市场,完善市场体系的管理,让市场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市场的面前,我们都还是小学生,而那些轻蔑市场的预言家们,则大致还没有上幼儿园的智力与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