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大多患有心智分裂症,凡事过于习惯于用脑思考,荒疏于用心去体验。心,已被我们自己丢弃了。或者,被我们丢在了故乡,或者,丢在了童年,或者,丢在了不经意的旅途上,随风飘走了。“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那梦中的橄榄树。”梦中的橄榄树,其实就是我们的心,它一去不复返了。
工业文明以来,科学技术在人类发展中发挥了主导性的作用,对科学技术的崇拜导致脑性能力的扩张成为不可逆的趋势,与之相对应,人类心性能力却在不断地衰退。人类过得比过去舒适了,却愈加不幸福。尤其离自然越来越远、离工作越来越近的都市人,更是愈发的焦虑与孤独。
为什么?心不在了。
其实,依赖于用脑思考与用心体验在现实中表现为两种不同的心态,表现为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借用德国哲学家弗洛姆的话说,前者叫“占有”,后者叫“存在”。
“占有”,或者叫“征服”,是以“目的”为导向的。在人生的旅途上,表现为一个又一个的目的地,上大学,提职加薪,出人头地,甚至感情,都成为需要去“征服”,去“占有”的目标。对“占有”的人来说,在这一次又一次朝着“目的”的人生奔袭中,“心”早已放在“目的”那里,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用“脑”算计,尽快达成“目的”。人生的“过程”消失了,如果说还存在的话,也已经被异化成了实现“目的”的“工具”与“手段”。除此之外,途中的风景都是模糊混沌、毫无意义的。
然而,对“占有”的人来说,每一次对“目的”的达成,快乐都是短暂的,因为他永不停歇,他来不及欣赏或品味,他又要立即启航。他总是那么忙碌,步履匆匆。
对“占有”的人来说,“自我”是中心,每一次对“目的”的挫折都可能成为浮躁的源头、孤独的理由,“自我”便在“思考”中充满了抱怨与委屈,充满了焦虑与狂躁。而这,恰恰构成了人生不幸福的根源。
这就是昆德拉说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大脑常常会扭曲和愚弄人的智慧。
罗丹说:“生活中并不缺乏美,缺少的是发现。”人的幸福与否,其实取决于自我的心境,取决于自我的感知与体验能力。把丢掉的心找回来,让心静下来、定下来,才能生出从容与智慧,也才能感受到世界的多彩与人生的美丽。
黄大仙春节游西湖,能用“心”去体验西湖的魅力,用“心”去记忆、去刻录西湖的内涵,能够享受丰满的精神“过程”,而不是拿着相机去把西湖表象的风景“占有”,这种人生的境界与态度值得我等学习。
心静、心定是人生最大的财富。只有心静、心定,人生才有正确的方向与完整的智慧,大脑也才会有真正逻辑与理性,心智才能合一,人生才会幸福。
戒浮躁,勤修炼。2007年,与各位朋友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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