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18号）中午，我们（子尤和我）的朋友珊给我来电话说：鼠尾草走了！我难过极了。不仅是难过，惋惜，还有些悲愤。两天来，鼠尾草始终是铺在我心中的底，连同子尤，在我的沉思和忧患之中又增添了浓墨重彩，无论是工作的时候；聚会的时候；惊闻23岁韩国学生抢杀32人的时候；听郎朗钢琴音乐会的时候......。

    我只是鼠尾草的观众和读者之一，就如同我一直跟踪癌症朋友们的博客一样。只是她，特别的跳跃，特别的欢快，特别的美丽。得知她肿瘤转移，我按捺不住地在鼠尾草的博客上留言，时间是3月7日零时：

 

    鼠尾草,从你生病就一直在看你的博客，赏心悦目和挂念。看到了你的各种尝试和努力，我觉得你真明智，真明白，这么快就走上了正确的康复之路，而这是许多人要探索很久的。先前的一篇要放疗已经令我不安，最近的肿瘤呼叫转移让我与你站到一起了。这一次住院，我去看你好吗？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些什么。我曾经浸在儿子的病中二年七个月。让我们好好想一想，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柳红

 

    后来，知道她手术了，知道她术后没有恢复，深受折磨，十分挂念。

    无独有偶，我的朋友珊，也和我一样在和她联系。

    当我和珊通电话时，发现我们设想做同样的事。于是，我们相约3月30日去看鼠尾草。3月29日晚上，我收到珊的信：“我今天下午到外一科去看了一趟原晓娟，她非常非常虚弱，根本没力气说话。我告诉她你想来看看她，她说过几天吧（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见）。”

    第二天，我给鼠尾草的丈夫项立刚写了一封信：

 

发件人: 柳红

收件人: xiangligang@vip.suhu.com

 

    信被退回来了。此后，珊又去过病房，但始终没有同项联系上。这一时期，我和珊的电话多是聊鼠尾草，和由她引出的感想。那是一些被我们一次又一次思考、感受、经验的理念、想法、做法。我们发现在很多情况下，人是多么无能为力。人要想接近和获得真知要走多么长而曲折的路。

    记得去年夏天，看到鼠尾草发布她要做全胃切除手术时，我和子尤就常常讨论，我想阻止她，子尤也让我赶紧跟她说。那是因为我们刚刚关注过华益慰医生。这位普外科的手术大夫，做了很多胃癌手术，包括全切手术，当自己得了胃癌，也全切之后，他意识到这样做的坏处，开始反思。他曾经把自己的医生同事叫到床前，谈自己的感想，说：看来今后宁可不切，也不能全切。一位医生用自己的生命获得了这样的了解，并且把它说出来，是我们作为患者求之不得的，这也是令现代医学得以进步的很重要的推动力。然而，这种个体经验何时才能成为临床规范还要走很长的路，还会有很多生命的付出。看到鼠尾草对新的治疗手术方案的信心，我还是没有把我的意见留言给她。为此，我心遗憾。

    想到她最后一个月的疼，我就很难受；然而知道她信主了，我也感到欣慰。再有，看到项先生对鼠尾草的深情厚爱，他的顾全和担当，鼠尾草是幸福的。

    得知鼠尾草的妈妈先她一个月而去，令人唏嘘。转念一想，母女相聚又何尝不是美事。只是苦了家中的父亲、弟弟、丈夫、儿子。

    祝福你们。祝福人们。